“大师兄...”她深吸一口气,语气欢快:“人都说多情自古伤离别,我却觉得,离别不必神伤。”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知你心中有我,时时念着我,离别便不是那么难受了。”
“你且要自己好好的,便是了却我的牵挂。”
“我知道,你一定舍不得我的。这个你收好,日后你在天上,便可睹物思人。”
“我...我也舍不得你...但...”
公仪珏握着那东西,上面还残留着她的体温,只觉得手心滚烫。
将她拉入怀中,心中惦念着她平日里迷迷糊糊,怎么都放不下心。
师妹没了他的照顾,饿了渴了怎么办?瘦了怎么办?
他恨不得将她变作一个法器贴身收着,带到上界照看。
最终,他留下一个储物袋,兰清雅接过一扫,如山的食物堆放在里面。
储物空间类似于真空地带,将食物放进去时若是还热着,何时拿出来也是放入时的状态。
这个特性可以很好的将这些东西保鲜,倒是不用担心它们会变质。
兰清雅一脸笑嘻嘻地将东西收了,又与公仪珏絮絮说了许多话,最终在他依依不舍的目光中挂着灿烂的笑意将人送走。
直到公仪珏的身影消失,她的表情才渐渐回归平静,只剩下茫然与麻木。
她自己亦有些奇怪,除了最初听到君莫笑陨落的消息感到震惊与心疼之外,后来她除了心口有些发堵,并没有觉得痛苦和难过了。
虽然脸上的笑容少了,也时常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面对离别,却并没觉得难熬。
或许是她成熟了,长大了,冷漠了。
她暗自点头,身形萧瑟地回了自己的寝殿。
偏殿的扶枫躲在阴影处,目光带着心疼地看着兰清雅的背影。
他怎么能不明白,她是因为太痛苦而将自己的心隔绝起来了。
即便是她自己,也不敢轻易触碰真实的情感。
那样她会承受不住。
扶枫不知该如何开解,只能静静地看着她走入主殿。
公仪珏第二日便离开了缥缈宗返回南海。
兰清雅没有去送行。
之后的日子,过得有些迷迷糊糊,她始终摆脱不了低迷麻木的状态,按部就班的过日子。
就连祝惊鸿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有些担心地问扶枫:“扶枫哥哥,师尊她,没事吧?”
扶枫安慰地摸了摸他的头:“她很坚强,会没事的。”
涂山玮自回复了兰清雅的玉简后,似是发现了新技能一般,每个月都有两三枚玉简被送到雅兰峰。
玉简中他的影像起初还故作矜持,高冷地说些涂山家将四方国查过了,云苍国查过了,凡界的数百个国家都查过了。
妖界的七十二世家已经查了七家,八家,九家。
说实话兰清雅并不关心这些细节,所以看过之后一次没回。
后来,他显然有些着急,再发过来的玉简语气明显加快,且在最后会冷冷问一句:“姐姐是忙到回个字也做不到吗?”
兰清雅想了想,最终用书信给他回了两个字:已知。
远在妖界的涂山玮将信拿到手中,一颗心都在疯狂跳动。
他极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微颤着双手打开看到这两个字时,一张靡丽的面容瞬间阴云密布。
涂山谕不动声色地看着他脸上的变化,皮笑肉不笑地道:“看来这位仙子对你,并不怎么上心啊。”
涂山玮那张俊脸一瞬间扭曲,破大防地冲他嚷嚷:“至少她还回了两个字!”
涂山谕呵呵了一声,转身离开。
这一声杀伤力惊人,主打一个精神攻击。
涂山玮极力维持着即将原地爆炸的平衡,独自生闷气。
涂山玮又进阶了。
他不止外表在长大,修为也在增长。
每每想到与兰清雅在缥缈宗日夜相伴的日子,他就心中发甜。
她是他刻苦修炼的动力。
犹记得她某日早晨起床咂了咂嘴,心中说他不中用了。
他如今长大,马上便成人了。
成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
找那个让他恼火又忍不住想要靠近的人。
想到兰清雅,他便又能想到那些缠绵亲吻的日子,俊美的面容不自觉染上一层红晕,心中悸动不已。
他唇角含笑地掏出一枚玉简,将自己的影像录入其中。
这次,要更高冷些,要让姐姐看到他成熟男人的魅力。
刚将玉简录好,寻人发出去,涂山家主涂山暝便从外面走了进来。
涂山玮如同耗子见了猫,立即乖顺地站好,对着涂山暝恭恭敬敬地行礼:“父亲。”
涂山暝嗯了一声,声音冷淡:“听阿谕说,你快要进阶妖王了?”
“是。”
“阿谕说,你有事要求我?”
涂山玮鼓起勇气道:“父亲,孩儿是想求您,若孩儿顺利进阶妖王,请您允我跟着商队到凡界历练。”
涂山暝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直看得涂山玮头皮发麻,他才缓缓道:“可以。”
涂山玮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一时有些怔愣。
涂山暝转身出去,声音依旧冷淡:“所以,先进阶吧。”
涂山玮却不在意他的态度,带着几分欢欣:“多谢父亲!”
送走老爹,涂山玮干劲十足地在自己院子外面布下禁制,脑海中最后带着几分迷恋地闪过兰清雅的样子,他心中泛甜。
姐姐等我,我马上就可以去找你了。
片刻,涂山玮沉浸到修炼之中。
*
公仪珏走后,兰清雅似乎回到了以前自闭的状态。
除了为祝惊鸿授课时,带着几分和善可亲,其余时间她都是恹恹的。
甚至带着这种麻木与宋言澈翻云覆雨,事后又麻木着离开。
宋言澈有时会抱住她,问她怎么了。
兰清雅莫名其妙:“我没怎么啊,还不是和以前一样?”
可除了她自己,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她的异常。
她不再与君莫笑亲近,只是常去陪伴,纯洁的陪伴。
君莫笑每每看到她,心中既甜且酸。
她以为这样封闭自己,不让自己与他亲近,离别时就能少些痛苦吗?
可他实在不忍心将她保护自己的罩子戳破,便随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