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叛乱
作者:一清和   安陵容重生之乱红最新章节     
    碧桐书院内一度陷入了安静,皇上与沈眉庄二人默默相对,两人都有一肚子话想说,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毕竟两个人完全没办法说服对方,只能一个气的头痛,一个气的腹中不适。
    沈眉庄即便再巧言善辩,也是做出了波及家人的错事。
    只要皇上提及沈家,她便彻底没了话说了。
    皇上并未言明要如何处置她,只是将整个碧桐书院都封禁起来,只允许一个采星伺候着沈眉庄。
    至于温实初,皇上早就派人将整个温家秘密处死,九族之内的所有人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做完这些事情,皇上还不忘派人带温实初回到温家,看看满门为他所谓的真情付出的代价。
    温实初受不了刺激,挣脱了侍卫的控制触柱而亡。尸体也被拖去了郊外,由野狗分食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皇上没有波及十族,身为温实初的便宜徒弟,卫临的小命算是保住了。
    而沈自山在得知女儿当真做下如此错事之后,一夜之间白了头发,他恳求着皇上打下沈眉庄的胎儿,愿意就此辞官,换得沈眉庄留下一条性命。
    只不过沈自山如今还有用,皇上并不打算在此时就清算了他,便未曾准许他辞官归家,甚至仍叫他做从前的官位,没有一点贬斥。
    但相应的,皇上也要求沈自山说明为何提前知道了沈眉庄与温实初的私情。
    就此,果郡王和敦亲王的暗中谋划彻底暴露出来,皇上也终于知道,惹得天象变化、攸宁生病的事情到底是什么了。
    原来是他的两个好弟弟联合起来,要将自己赶下皇位啊。
    千防万防,做出这事儿的居然不是年羹尧。
    皇上几乎要被气的笑了,一群乌合之众,手伸的倒是很长。
    果郡王能得知这么私密的事情,宫中一定少不了他的人。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究竟隐藏在哪里,是某个心有不贞的妃嫔,还是某个不知死活的宫人。
    好在,因为攸宁之事,自己已经对宫中的人着手展开调查,想必假以时日,定能将这个人给揪出来。
    目前最为紧急的,还是前朝之事。
    但因为有了准备,皇上全然没有恐惧之色,他还是如同往常一样上朝,只不过暗地里吩咐沈自山做好准备——时刻等待着自己的两个好弟弟起兵造反。
    至于为什么不早一步动手,将这二人圈禁。是皇上自上位之后,便对兄弟手足多有打压,朝野之中劝慰之声不少。
    为了维持自己的名声,皇上不能直接动手,做好准备,任由他们二人自投罗网才是最好的选择。
    又能收拾了不规矩的两个弟弟,又能让朝野之中消了自己残害兄弟手足的流言蜚语,何乐而不为呢?
    至于沈自山,皇上也并非全然相信,血滴子始终跟着沈自山及其家人,稍有不对,就会将沈家尽数灭口。
    况且,沈眉庄的性命还捏在自己手里,如果他不想做个好父亲,也能叫沈眉庄知道一下,她做出这事儿,只会得到这种众叛亲离的下场。
    为了更加保险,皇上也已经暗中联系了怡亲王,两个人一明一暗,倒叫他更加安心了些。
    只不过随着西北战事平定,年羹尧也动身回了京城述职。
    在血滴子的秘密监视下,自皇上很轻易地便得知了隆科多会见年羹尧一事。
    但不知是什么原因,两个人不欢而散,年羹尧甚至派人将隆科多的儿子玉柱毒打一番,害的皇上只能想尽办法调解。
    依照年羹尧所说,年熙死的不明不白,若非隆科多有意苛待,他也不会年仅二十四岁便魂归地府。
    皇上即便不相信年羹尧仅仅因为这个理由而将玉柱打伤,也只能耐着性子劝慰,叫隆科多有容人之量,勿要与一个慈父计较。
    但替人养了儿子,却又被打了儿子。隆科多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他三番五次在朝中与年羹尧争吵,甚至私下里也开始搜集年羹尧的罪证,两个人似乎真的要闹掰了一下。
    只不过皇上并未真的相信这二人,毕竟与皇位比起来,这失子也是小事了。
    所以无论他们二人如何去闹,皇上也只是稳坐上位做和事佬,时不时安抚一下这个,刺激一下那个的。
    与前朝相比,后宫也不太安稳。
    自从沈眉庄被禁足之后,宫中便时有传言,一会儿是沈眉庄又怀了鬼胎,一会儿又是皇上护着沈眉庄,怕她肚子里的孩子被人陷害。
    当然,也有传言是沈眉庄与别人有染,被皇上知晓,一怒之下禁足在碧桐书院。
    最后这消息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居然触及到了事情的真相。
    陵容默默思索着,希望不是恬贵人或者夏常在那两个傻子。
    毕竟沈眉庄混淆皇室血脉之事着实丢人,被他人知道,只怕皇上会将那人给灭了口。
    那个帮沈眉庄把脉的何桉鸣,还不知道会不会受到此事的牵连。
    陵容叹了口气,这何桉鸣医术着实是高,要是这般死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只不过何桉鸣本人好像不太担心,他还是隔几日便为攸宁把脉,神色瞧着也是轻松的。
    至于甄嬛那边,棠棣倒是没能探听到什么。
    因为浣碧离开,来伺候的是皎月姑姑,甄嬛已经没了可以信任的人,她只能就此蛰伏着,未曾再做什么动作。
    但陵容莫名觉得,沈眉庄有孕之事的暴露与甄嬛有很大的关系,甚至甄嬛可能与宫外之人有着密切的联系。
    只不过陵容想不透,做出这种事情对甄嬛到底有什么好处。
    她前世最是在乎沈眉庄,即便失了皇上的宠爱,也只会自怜自艾,成了如今这番模样,倒是全然出乎陵容的意料。
    果真,后宫中的阴谋算计,是会改变和催折一个人的。
    原来没了皇上偏宠,甄嬛的日子也会如履薄冰。她也会想尽办法,从被人人都能踩一脚的境地中爬出来。
    所以说啊,每个人都有错,而造成错误的原因,不仅仅是人的本性,还有皇上这个隐藏在众妃背后的祸首。
    算了。
    陵容远远看到了带着佩儿过来的甄嬛,她的胡思乱想立刻停了,就那么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甄嬛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安嫔娘娘。”
    “栩贵人起来吧。”陵容没叫甄嬛行礼太久,立刻便叫了起。
    两个人如今话不投机半句多,见了面也只会觉得相看两厌。
    但无论何时,甄嬛都会笑的十分得体,搭上那张漂亮的脸,很难不叫人心生好感。
    “日头这样胜,栩贵人与我在这里傻站着,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甄嬛叹了口气,她最近心中郁结,在宫中连个知心人都没有。
    姐妹分离,忠仆离散,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走到了今日这个地步。
    回过神来思考,她熟悉的人除了淳儿,便只剩下这个安陵容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话想说。”甄嬛慢步走到树荫下,她听着蝉鸣,像是在寻找着那蝉在哪里一般。
    陵容没兴趣关注她的伤春悲秋,但也走到了树荫之下,和甄嬛一起抬头。
    树影摇晃,但除了层层叠叠的绿色什么都看不到。
    “实际上,我还欠你一句道歉。”莫名的,甄嬛开始提起从前的事情来,“祈福的事情,是我做的过激了。
    即便你真的参与其中,害了我的孩子,我也不该这样对你。”
    “栩贵人是无论如何都不肯相信,我并没有害你的孩子。”
    陵容偏头看向甄嬛,“我的宫中出现了麝香,我就一定与这件事有关吗?
    我不相信你没有查明,那件事到底是谁做的。”
    甄嬛点了点头,她没有看陵容,还是看着那树顶,“正因为与你无关,我才特地向你道歉的。
    皇上许我点花烛,给我涂椒墙。他说那便是我们的新婚之夜,甚至还煮了饺子,问我生还是不生。
    我太得宠了,一入宫就这般得宠,就这般被当做妻子对待……
    我还以为我真的遇到了能得一心之人,只不过碍于他皇帝的身份,而不得不娶其他人。
    所以……当我知道你是谋害我孩子的嫌疑人时,我便控制不住,想要立刻报复回来。
    没想到,皇上真的这般宠爱我,即便……他还是同意了我的提议。”
    甄嬛终于转过了头,她想看着陵容的眼睛,却被陵容抬头看树躲开了。
    “我坐到了嫔位,没有人比我得宠,也没有人能比我升的快。
    即便是华妃,是皇后,皇上也能说丢便丢,什么也不顾地找我。
    若是你,会怎么样呢?”
    陵容摇了摇头,她从未得到过如此宠爱,即便是想象,都想象不出。
    皇上能给甄嬛的,是绝对不会给自己的。
    又如何能设身处地理解甄嬛的心境,理解甄嬛的行为呢?
    “但这宠爱只是宠,并不是爱。”
    甄嬛也不在意陵容对自己是如何评判的,仍是自顾自地说着,“他将我变得连我自己都不认识了,到头来,却要怪我不知满足。
    逆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他终究不解我意,也不知我情。”
    听见这句诗,陵容终于转头与甄嬛对视,她嘴唇微动,将原诗给读了出来,“朔风如解意,容易莫摧残。
    为何……你这样喜欢读逆风呢?”
    甄嬛也沉默了下来,她自己也不记得为何爱读逆风,她回忆着读这首诗的过往,似乎一直都读逆风。
    “许是……教书先生教错了吧。”
    “可是你博学多才,定是已经发现了,为何不愿意改呢?
    知错不改,不像你。”
    陵容叹了口气,其实不用甄嬛解释,她也知道了原因。
    有些错并非是甄嬛不愿意改,而是不需要改也不必改。
    只要她觉得那样做是对的,便足够了。
    就像她愿意与果郡王私下见面,就像她愿意与果郡王论诗品茶。
    她并非不知道,身为后妃不该做那样的事情。
    但是甄嬛始终觉得,她是自由的不该被束缚的,她只要与果郡王坦坦荡荡,就不是错。
    可是为何,又要向皇上提议,给自己一个鹂字做封号呢?
    皇宫中飞不出的黄鹂鸟,如何有自由,如何有自我。
    “花儿怎会逆风,逆风而走的,从来都是人啊。”
    甄嬛喃喃自语一般,为两个人的对话画上了句号,她们还是像从前那般,如同两个陌生人一般,走向各自的路。
    在与甄嬛聊过之后,整个圆明园的气氛就莫名变得紧张起来。
    先是皇后娘娘不允许各宫人夜间乱走,后来便成了各自留在殿中,所有人都不允许外出。
    如今更是一批又一批的侍卫守在门外,瞧起来就跟被禁足了一样。
    这样的气氛,这样的氛围……陵容莫名想起前世甄嬛被送去蓬岛瑶台禁足之事,看来今生也同样不能免俗。
    总有些人,对那把龙椅有兴趣。
    放着安生的日子不过,总想着过些孤家寡人的日子。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人被送去蓬岛瑶台,皇上偶尔还会到陵容宫中留宿,嘱咐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要带着攸宁躲在水木明瑟。
    这一世陵容有攸宁在,倒比前世更担忧些。
    但始终没有陌生人闯入过水木明瑟,陵容这一颗心也就渐渐地放回了肚子里。
    又过了几日,便有栩贵人遇刺的消息传来,紧接着便是一整日的争吵喧闹。
    偶尔还能听见金属相交的铿锵之声,直到傍晚方才渐渐平息下来。
    陵容无法得知外界的情况究竟如何了,偶尔透过窗子向外看去,也只能看到巡逻的侍卫。
    但是始终都没有赢了或是输了的消息传来,依照陵容那点可怜的军政嗅觉,只能得出个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的结论。
    起码证明皇上还有办法,还有能力去对付那些人。
    但是……这几日皇上本就常常住在栩贵人处,栩贵人遇刺生死未卜,那皇上又能逃得过吗?
    陵容突然想起,温实初四处寻找假死药的事情,将前后所知道的信息一串联,陵容立刻便明白了。
    原来甄嬛就是叛军的一员,她哪里是想借着此次事情邀宠,根本就是想无论成功失败与否,都给家族留个忠心为护主的好名声。
    至于她甄嬛,若是假死药是真的,她便能远走高飞,再不会回到皇上身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