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檀千焕在废旧的凉亭前赏着满地的杂草,心情大好之时,草木皆是诗。
他单手背过从容不迫,背影生人勿近,让人甚觉危险。
与此同时,两个女子披着斗篷冒险而来。
“属下参见王爷。”
檀千焕慢慢转身,何婕妤跟宸妃摘下了兜帽。
“做的不错。”
二人单膝跪在地上。
“不负王爷重望。”
檀千焕眸子轻转。
“宛妃的孩子,亦不能留。”
“王爷请放心,宛妃生不下来。”
檀千焕嘴角得意的扬了起来。
“很好,不过那些蛇…”
宸妃立刻行了一礼。
“王爷放心,普通的蛇不易攻击人,故而属下挑了些毒性低的,就算扑倒皇贵妃也不会伤及性命。”
宸妃算到谢赢会从御花园经过,故意将蛇放出,使他无法袖手旁观。
檀千焕更知道冉浅兮心软,若被救谢赢所救定会向百里庸求情放出皇后,故此计划才能顺利进行。
“那就好,都处理干净,别再吓到兮儿了。”
“属下遵命。”
宸妃拉宛妃上船,旁敲侧击让皇后出手,又一颗鹅卵石救下冉浅兮。
何婕妤撒在话梅上的红花牛膝粉,不过是为了栽赃废黜皇后,最终让冉浅兮流产的还是檀千焕的香包。
昨日她昏迷不醒,檀千焕又趁机调换了香囊。
从送给她第一个香囊开始,他就没想让冉浅兮怀上百里庸的孩子。
翊凤殿众人离去,百里庸一晚都没有离开,直到她慢慢睡着,凌晨还未上朝,便去处理政务。
辰时末,冉浅兮梳妆完毕,可坐在妆台前状态十分憔悴。
事情才出,胥远朝就以探望可嫔为由进了后宫,却直奔翊凤殿。
“兮儿…”
冉浅兮听到久违的声音,抬头看望了过去,胥远朝还是那样英气逼人意气风发。
“侯爷?”
他什么都没再说,走过去紧紧抱住了她,心疼的摩挲着。
“让你受苦了,我不该去南巡。”
冉浅兮莞尔一笑,他的心疼竟让自己感到无比安心。
“没事啊~”
“我带你走,我什么都不要了只带你走,我们离开这儿,再也不回来了。”
冉浅兮哽咽片刻,破涕而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侯爷能带我走哪儿去呀?”
“我真的不该,那日你在桥头讽刺也好挑逗也好,我就应该直接娶了你,便不会出这样的事。”
冉浅兮淡淡一笑,也早就后悔了那天的讽刺。
“你千万不要自责,这更不是你的错~”
“那我带你走!”
冉浅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可不行,携皇贵妃私逃可是要诛九族的,遇安侯府怎么办?你儿子怎么办啊?”
“我说了什么都不要了,只要带你走。”
冉浅兮缓缓推开他,笑容潺潺。
“不行~那不是奸夫淫妇嘛~”
胥远朝又一把将她抱进了怀了。
“现在就已经是了。”
冉浅兮愣了片刻,再次笑了出来。
“哈哈,这么意气风发的武侯,还能说出这么不稳重的话来。”
“那我带你出去散心,你在信中提到过,想去江南却没去成,我带你去。”
冉浅兮眼睛一亮,江南是她从小就向往的地方。
“江南可以,但百里庸不会让的。”
“我也不会让!”
话音才落,檀千焕便凌厉的走了进来,看着胥远朝的眼神和看着百里庸一样。
“义父…”
他转而看向冉浅兮便是满眼宠溺。
“兮儿还想去江南?”
“我一直想去的,可不是被百里庸强行带回来了吗。”
“我带你去。”
冉浅兮暗暗气馁。
“谁带我去他都不会让的…”
檀千焕看了一眼胥远朝,他还轻轻的揽着冉浅兮,瞬间杀意爆窜。
“遇安侯,你僭越了。”
胥远朝松开冉浅兮走了过去。
“冀北王直步而进皇贵妃寝殿,岂非不是僭越?”
“兮儿是我义女。”
“男女有别。”
檀千焕不屑一笑。
“哼,本王当侯爷不懂礼数,不知男女有别呢。”
“本侯自是知道男女有别,也情愿如此,倒是冀北王,知不知道男女有别呢?”
二人再一次的相逢,又没有悬念的呛了起来。
基于她,帝王没了帝王仪态,侯爷没了侯爷气度,王爷没了王爷威严。
“你们两个……”
冉浅兮刚开口说话,二人一起把头转了过来。
“哎呀…你们俩不要吵了…”
此时,柳寻和谢赢已经走到了殿门口,百里庸也在来的路上。
冉浅兮抬头看过去一下愣了!
“姨夫也来啦?”
柳寻心疼的看着她,摸到她满身鲜血的感觉仍挥之不去,手心触到一阵沁凉,他异常的害怕,哪怕自己命不久矣也不及如此。
“怎么不好好躺着?”
冉浅兮轻轻一笑。
“多走动走动好的快。”
柳寻走过去一把抱起她,檀千焕和胥远朝瞬间拦住。
“柳太傅何故?”
柳寻没有理檀千焕,而是把冉浅兮抱回了床上。
“等状态好了再走动。”
檀千焕眼神一沉,他的死亡名单上又多了一个人。
话才落,柳寻竟拿起手帕帮她擦起了脸,冉浅兮体内落红还未除净,体弱虚汗必不可免。
几个人看着她,满眼都是心疼,竟无端受这种苦难,皆在想如果是嫁给自己,定不会让她受这种人祸。
“二小姐二小姐,赶紧的快把他们藏起来,陛下来了…”
岁雪着急忙慌跑进来,百里庸还有不到百步到翊凤殿门口。
几人一起回头,个个眼神凌厉,吓得她不敢吱声,于是畏畏缩缩的挪到了冉浅兮身边。
“快啊二小姐…遇安侯得先藏起来…”
冉浅兮无精打采的脸上展出了一抹笑意。
“为什么是侯爷?这么多呢。”
“害呀,遇安侯是来看可嫔的,他跑这儿是欺君之罪,赶紧的要来不及了。”
冉浅兮心中瞬间一震,担心的看了他一眼。
“你疯了?不要命了?快快快藏到偏殿去…”
胥远朝站着不动,但这里也就他最名不正言不顺了。
冉浅兮着急下床,索性把四个人都轰到了偏殿里。
待几人藏好,百里庸也走进了大门,他直奔正殿,四人在偏殿看的清清楚楚。
“兮儿今日觉得怎么样了?”
冉浅兮看着他捏了一把冷汗。
“肚子不疼了,就是没精神,总冒汗。”
百里庸温柔的为她擦着额头,眸子像要碎了似的。
“都是朕不好。”
“没事,我体质一向不错的,再有两天就能恢复了。”
雨晴端来药,百里庸亲手接过喂她喝了起来。
“按时喝药。”
看着他吝惜的样子,偏殿四人没有一张好脸色,谢赢也没排除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