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宣和言辞中多有闪烁,冉浅兮所以未觉出不妥,黎正仲却反应了过来。
“慎王之意可也是小郡侯之意?”
霎时间二人四目相对,不知为何竟让人觉出鹬蚌相争之意。
舒宣和:“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想法亦为寒儿所想。”
黎正仲浅浅一笑,拿出一个新杯子为他添了杯茶。
“慎王既有您口中的父母之命,阿浅与我也有冉掌院夫妇的媒妁之言。”
还未等舒宣和重新开口,他继续接上了没有说完的话。
“倘若小郡侯真心爱阿浅,阿浅也愿嫁给他,黎某自然不强人所难,但倘若王爷想借着小郡侯为由刻意接近阿浅,黎某倒是要加以揣测了。”
阁中一共三人,其中两人都在打哑谜,只剩冉浅兮一人晦涩。
她无意间抬起头发现舒宣和一直在看自己,眼神与笑容那样耐人寻味,与此同时她也发现了不妥。
“觅此良人,焉有兴趣。”
听到他物有所指的话,大脑飞速运转的冉浅兮突然瞪大双眼。
“你说什么鬼话。”
见她神情激动,舒宣和一笑并未回应她。
翌日—
巳时刚过大雪初停,冉浅兮走在回冉府的路上忽被人拦住。
那侍卫看上去锦绣华服不像出于普通商户,他先是礼貌的行了一礼而后道:“冉姑娘,慎王有请。”
冉浅兮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并未打算赴约,婚期将至,她也没有心情再结识什么胯下之臣。
“没空。”
见她远去,侍卫又跟上前拦住了她。
“二小姐别与属下为难。”
“我都说了没空,他有什么事儿可以来我家找我,我没心情过去。”
眼见侍卫有些无言以对,还没等他再说什么,舒宣和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马车上传了下来。
“本王的衣袍二小姐还未洗。”
他用扇子掀开车帘,脸庞邪魅到妖孽却不阴柔,额间点着朱砂花钿,橄榄绿的衣袍上绣着火凤,袖口、裙摆、领口皆缀着一抹猩红,他似乎比前几天在意打扮了。
冉浅兮难耐的撇了撇嘴道:“那你拿回来我让下人洗了。”
“既然是二小姐用过,怎好假手于人?”
这一刻冉浅兮终于憋不住了,火气一瞬爆发。
“你有病吧?当王爷这么闲吗?闲出屁来了吗?”
听到污言秽语,舒宣和并未生气而是缓缓走下了车。
“无理取闹多是男子形容伴侣,二小姐如今对本王说,莫非是有暗示?”
冉浅兮全身一怔,立刻伸手挡住他继续说下去。
“得得得,我不想和你多说,帮你洗了就是,拿来吧。”
舒宣和瞬时又往前上了几步道:“去王府洗。”
此时的她已经是一言都不想发,就想着怎么摆脱这个瘟神,她无奈的走上马车,舒宣和一笑背起手跟了上去。
车内二人并肩而坐,舒宣和自若的抚着扇子,一阵阵冷风吹进了冉浅兮衣袖。
“别摇了,这是大冬天。”
他嘴角一扬并未显露出任何表情,仍肆无忌惮的扇着。
“二小姐所赠,本王自然要天天用。”
冉浅兮看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舒宣和这才放下扇子。
“你冷?”
“废话肯定冷。”
“哈哈,那我不扇了。”
说罢,从暗箱中拿出一个斗篷给她披了上去,她一怔立刻躲开。
“哎你可别给我用了,我还得多洗一个。”
舒宣和愣了一秒轻轻一笑,照样把斗篷披给了她,一路上也未再多说一句话。
慎王府—
庭外空气冰冷到刺骨,冉浅兮带着不忿欲走向后院,嘴里还絮絮叨叨的骂着。
“烧水,我给你洗。”
正堂门前,舒宣和淡淡一笑,看着她倔强的背影难耐的摇了摇头。
“本王才想起来,那件斗篷洗完了。”
听到这句话,冉浅兮乍然回头,愤怒直冲九霄!
“那你还让我来,玩儿我啊!”
他背手往前走了几步,将她缓缓抵在门上,开口便是虎狼之词。
“对~让我玩儿吗~”
二人四目紧对相顾无言,舒宣和见她没有过激的反应,握住她的双腕反扣在了门上。
冉浅兮眉头轻皱,就这样持续良久,舒宣和忽朝她脖颈吻去!
“我草!”
她吓得一把将他推开他,由于太着急所以用大了力气,以至于他虽未踉跄摔倒,手中的扇子却掉在了地上。
“你千方百计叫我来是想跟我做爱啊!”
舒宣和并未恼羞成怒,仍那样漫不经心的笑着。
“二小姐怕了?”
“我承认你风韵犹存容易让人想入非非,但也不能强抢民女吧!”
舒宣和轻笑一声捡起扇子,转身坐到了堂前的椅子上。
“二小姐难道不是红尘浪客吗?”
听到他意料之外的回答,冉浅兮瞬间觉得自己被侮辱了!
“红尘浪客也不是妓女吧!”
哪怕至此,舒宣和仍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还是一脸耐人寻味的笑容。
“既如此,是本王唐突了,二小姐请回。”
逐客令一下,冉浅兮变得更加愤怒了,走上前一把拽起了他的衣领。
“你踏马真当我是妓女啊!”
“非也,既然二小姐不愿配合,本王又怎忍心强迫呢?”
冉浅兮晦气的松开手,用力的指了一下,好像戳进了他的胸口!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儿子和你一模一样!”
“哈哈哈,那二小姐的意思是改变主意,想同我春风一度了?”
“我呸,我度你妹!”
她愤恨转身,不料走出没几步,竟然碰到柳寻和吕为恩,顿时茫然不解。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
柳寻看见她也是满心狐疑。
“兮儿?我们来此是有公事。”
身为忠臣,他们自然要为百里庸分忧,而且天子的忧只有一人。
因为檀千焕逆转时空的代价,现如今仕途正在一点一点走向结束,朝中命官自然分成了两派报团。
舒宣和看上去不务正业,却是先皇的谋士,正因为有了变数,百里庸才命人将他请回皇城,其目的就是对付檀千焕。
谢赢是为国舅,为彰显皇家仁慈自然不能带着吕为恩抛头露面,那么百里庸最信任的柳寻就成了始发人。
慎王兵力虽然不多,但朝中老臣多半买他的面子,又和胥远朝交好,百里庸得知其和檀千焕的利害过节,自然会加以利用。
“什么公事?”
听到她的问题,舒宣和起身走了过来。
“既然是公事又岂能告知二小姐?”
冉浅兮没有多加理睬,她根本不知道舒宣和这一出看似不高明的美男计其实是明智之举。
舒宣和主张以冉浅兮为饵诱杀檀千焕,可其他人却极力反对,所以此事一再不进不退,这次他们来正是为了重讨诛杀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