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粹血药剂。”老板是尊穿着件破烂连衣袍的类人系半神，长着犄角，鼻子塌陷下去，嘴扁扁的，这让他显得很丑，一说起话便低着头，语气硬邦邦的，“十枚一瓶，不讲价。”
林悔微诧，不由讶然道了句：“怎么这么便宜？”
好歹也在茂蝶黑市逛了小半天，林悔对冢州的物价已经有了基本了解。像药剂、液体这种瓶瓶罐罐的东西，林悔看了一圈，就没有一瓶的价格低于五十枚神圣币。
十枚一瓶的药剂……林悔很怀疑喝了会不会当场基因突变。
“咳，这个，这个……”类人老板磕磕巴巴的偏过脸，“我，我是从一尊魔法神只那里进的货……你...你也知道我们混血种不受待见……没有钱，只能...只能收一些炼废的残次品……”
“药效怎么样？”林悔对一尊陌生神只的身世毫不关心，打断道，“喝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这些灰褐色的液体又是什么？”
被打断卖惨的类人老板憋了半天，才是用生硬的人族语强装热情：“没…绝对没问题！这位上神，您…您请放心！这瓶粹血药剂除、除了药效会减半，其他方面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灰、灰褐色的不是杂质，而是『盎蛟』的精血，正常应该是会与金色液体交融成一体，但…但是这瓶因为在炼制时出了差错，才、才成了这样。”
林悔闻言，眼睛顿时一亮。
他从未听说过『盎蛟』这一种族，但蛟族可都是有龙族血脉的，仅凭这一点蛟族的种族位阶就不可能小于『卓越』级。
不过秉持着“天上不可能掉馅饼”的原则，林悔马上收起了自认捡漏的侥幸心理，故意皱起眉，盯着摊位上的粹血药剂沉默不语。
这一招很快便奏了效，从一开始便露怯的类人老板见林悔拉下了脸，以为是林悔猜透了自己的小心思，忙站起身，抬起一双蓝色眼睛，快速扫了一眼林悔绷着的脸，然后低下头，苦着嗓子说：
“这…这位上神！您、您也不用继续问了，我实话说吧，这支药剂您根本用不了。”
“哦？怎说？”
“这，这！我要怎么向您解释呢？那…那个，您是纯血人族吧？”
“嗯。”林悔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扫视着摊位上的其他物品，其中有一把匕首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就对了。”类人老板苦着脸色，“不是我不想卖给您，可、可这支药剂也确实被炼废了，品阶下滑严重，别说是以您『优秀』级的种族位阶，便是同等位阶的种族吸收了也起不到什么作用，『盎蛟』精血会被完全压制住。”
“上、上神，您要不、要不再看看其他东西？”
林悔闻言，目光先是从匕首上移开，暗道了声果然，然后在心中不由叹了声可惜——他承认自己还是有些心动的，毕竟『盎蛟』好歹拥有龙的血脉，虽然很是稀薄。
不过人族的种族位阶居然是『优秀』，这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让他有些意外。
“这把匕首怎么卖？”林悔抛下其他心思，回过神拿起他观察许久的那把匕首，问道，“品质怎么样，出自哪座神国？”
“这……”类人老板磕磕巴巴，踌躇了一阵，小声道，“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林悔微怔。
“这把匕首我是从一、一具半妖系『绝世强者』的尸体上扒下来的。”类人老板苦着脸说，“您也知道最近乱得很，像我们这种小神只活着艰难，为了子民能活下去，都只好把脑袋挂裤腰带上出去碰运气。”
林悔哑然：“你倒是实诚。”
“不是我实诚，只是我实在不敢蒙骗您。”类人老板老实回答道，“毕竟您是纯洁的人族神明，是上天的宠儿，圣天使会眷顾于您的。”
“另外……如果您不嫌弃，真心想要这把匕首，我给您便宜点，三十枚神圣币，还有那瓶药剂我也一并送您了。”
林悔若有所思，不知道这尊类人神只是个例，还是说在整个神只世界，类人系神只的地位都普遍不高。
定了定神，扫清思绪的林悔重新端详起手中的匕首。实话说，哪怕只是从表面材质方面来看，林悔这个外行人都能看出这柄匕首价值不菲。
故而三十枚神圣币虽然不是一笔小钱，但这个价格也确实称得上公道了。
但俗话说买的不如卖的精，即便这尊类人神只的姿态一直很低，但林悔可不会因此起什么怜悯之心。
他直接放下了匕首，然后负手而立，皱着眉盯着对方的额头，故作不满：“那瓶药剂既然我都用不了，你送我又有何用？还不如再便宜一些来得实在。”
类人老板神色窘迫：“这……这，上神，那瓶药剂其实能用，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林悔真的有些不耐烦了，作为『半神』说个话吞吞吐吐，真不知道这货是怎么在冢州活到现在的。
“只是……只、只有『低劣』位阶的种族才能用。”类人老板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明显是自己都觉得荒谬，底气不足了。
林悔听了却反而心头一动——绿人族的种族位阶不就是『低劣』么？
“连带这瓶药剂，二十六枚神圣币。”表面上林悔依旧隐带冷意，“看你还算有诚意，我就吃点亏，你若愿意就立刻给我包起来，若不愿意就算了。”
类人神只闻言一怔，旋即喜上眉梢，脸上的喜悦掩饰都掩饰不住：“好…好嘞！成交！上神您稍等！”
长满鳞片的双手飞速将匕首用凶兽皮包裹起来，然后连带粹血药剂，类很神只想都没想就一并塞到了林悔手上，迅速快到让林悔嘴角直抽，顿在心中大呼血亏。
可毕竟话是自己说出的口，自觉丢不起这人的林悔只能安慰自己吃一堑长一智。
黑着脸交付完钱款，原本还想着继续逛逛的林悔拿着药剂和匕首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