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吃好了，沙拉的钱一会儿去找小王要。”
    小乔用纸巾擦擦嘴，看陆凌想说什么，于是先她一步说道，
    “鳗鱼饭本来就是打算给你吃的，一码归一码。”
    陆凌摇摇头：
    “没关系的乔小姐，就当是……中小学生互换午餐好了。”
    “中小学生？互换午餐？”
    小乔有些困惑，虽然她没经历过，但想到各个学校的规定不一样，这就意味着，即使是她没经历过的事情，也是存在的。
    所以陆凌说的，她也能理解。
    但是好奇——
    “陆小姐学生时期也是这样么？我有点儿想知道？你和什么样的朋友互换过午餐？”
    “有吧，就是……”
    陆凌低头，看着快要被自己吃完的鳗鱼饭，思绪忽然回到很早以前。
    ……
    …………
    和同学换午餐这种事，小学的时候偶尔会做，讨厌的青椒，还有小时候不太喜欢吃的豆腐，如果遇到喜欢吃它们的同学，陆凌就会大方赠予，而对方往往也会拿别的食物换，比如她喜欢的草莓。
    她想起来的倒不是这些，而是……
    “三个个……玉玉……玉米饼？这是是……早早饭还是……”
    “早饭加午饭。”
    大姐姐似乎习惯了她的存在，小陆早上上学时特意等她一起走，她也不抗拒。
    偶尔和这个大姐姐说话，她也会回答。
    上学期那次一起挨打，似乎奠定了她们的友谊。
    陪她一起去上学，路上她都会买三个玉米饼，一个两元，三个五元，这样买最划算。
    “能能……吃饱么？”
    小陆问她，而她沉默。
    陆凌有点儿后悔，相处了一段时间，虽然对金钱的概念有限，但也能感受到大姐姐的拮据——
    明明离学校有一段距离，但仍然坚持步行；
    从来都是穿旧校服，虽然洗的很干净，但总有一些洗不掉的印子；
    吃的很简单，三个玉米饼就能敷衍三餐里的两顿……
    小陆把手塞进书包里，握了握那瓶新鲜牛奶后又松开。
    不能这会儿给她，会伤她自尊的。
    “姐……姐姐，放学等我！”
    小陆看了一眼时间，离大姐姐的学校不远了，但离她的学校还有距离，因为不是同一个方向，剩下的路就要靠她自己努力地跑！！
    对啊，哪里有什么天生就特能跑，都是小时候被迟到给逼出来的……
    放学的时候大姐姐果然在等她，小陆满心欢喜跑过去，到她面前时又一脸忧愁：
    “能……能请你……帮帮……个忙么……”
    大姐姐没说话，但任由她拉着离开。
    到了路边公园，矮矮的陆凌坐在公园长椅上晃着腿，始终不说话，直到大姐姐问她“怎么了”，她才慢悠悠拿出一瓶牛奶。
    “我最讨厌喝牛奶了。”
    陆凌说着，还露出厌恶的神情，
    “但我妈每天……天都都……会给我一瓶，必须喝掉，老师说不……不能浪费，给给……同学又怕被妈妈知道，所以你……你可以帮我喝掉么？求你了，作为感谢……喏，这个给你。”
    小陆把那瓶牛奶递给大姐姐，然后又拿出一包小饼干，可怜兮兮盯着大姐姐，一脸忧愁，
    “求求你了，悄悄……帮帮我喝掉，不不能……浪费……”
    大姐姐看着她，眼里多了好多情绪，她捏着牛奶瓶的那只手指节发白，过了许久又松开，轻轻地、近乎耳语说了一句：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