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诸位,咱大越当下国情如何?”
说着,许开环顾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
只有寥寥几人露出了疑惑思索的神情,而大部分都是一副看笑话的表情,觉得许开问的这个问题太简单了,就连街边的三岁孩童都可以答得头头是道。
只见一人站起身说道:“在当今得圣上的英明统治下,我大越自然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
说完便一脸得意地看了看周围人,像是在嘲讽许开问了个弱智的问题,完全没将许开放在眼里。
这人方才看到许开出了顿风头,不少人都评价许开绝非等闲之辈,心里十分嫉恨,于是抓住机会后便想杀杀许开的威风,顺便趁着这个机会让自己也出一出风头。
果不其然,这人话音刚落,便有不少人为其喝起彩来,让其很是享受,用一副胜利者的姿态看向许开,神情间多少带了点嘲弄。
像是在嘲讽许开到头来还不是为人做了嫁衣,
不过许开眼里从来不会有这般跳梁小丑的位置,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淡淡地说了句。
“错!”
许开的话让喝彩之人一下子陷入沉默当中,那回答之人脸上的表情也由得意变为了错愕。
“你这孺子,年岁不大,口气倒是不小,竟敢否定当今圣上的功绩。”
那人愣了一瞬,随即很快便反应了过来,给许开扣上顶大帽子。
课室内众人看向许开的眼神也变得玩味起来,要是许开的话得不到众人的认可,那便不得不戴上这顶目无尊上的帽子。
这顶帽子可不是谁都能戴的,要是传出去了,即便没有丢了性命,科举这条路也绝无机会了,没有哪位主考官敢冒着砍头的风险,让一位蔑视君上的考生上榜。
台上的华学究见事态的发展走向严重,刚想出声喝止这场闹剧,却被许开的声音给打断了。
“看来你也不过是一名只会读死书的腐儒罢了。”
许开摇头叹息了一声,缓缓说道。
“什么!你……你竟敢说我们这些人只是读死书的腐儒。”
那人听到许开的讽刺,心中不禁升起一团怒火,不过他没有盲目与许开对峙,而是扭曲许开的话语,将其放在众人的对立面。
许开没有将这人的小伎俩放在眼里,因为在事实面前,一切旁支左道都不过是无用功罢了。
“你说大越风调雨顺,却不知瑜州多年大旱,百姓食不果腹,流离失所。”
“你只看见了湖西几个州府年月不错,便觉得大越风调雨顺,却看不到大越其他府州正在面临的灾情。”
“你说百姓安居乐业,却没看到在朝廷的苛税下,百姓叫苦连连,怨气滔天。”
“你的眼里只有小小的瑞州城,看不到整个大越。”
许开的话让众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只因他的话就是事实。
瑞州城的美好蒙蔽了这些人的双眼,书中的粉饰太平又让他们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许开的一番话打破了众人的幻想,让他们不得不面对残酷的事实。
见众人听到许开的话后,纷纷陷入到沉思当中,那人心里不服。
可那人嗫嚅了一阵,却只是指责许开目无尊上,想将这顶帽子死死扣在许开头上。
不过这一次却没有人再支持他了。
看到众人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那人只好愤怒地甩了甩衣袖,坐回到位置上面。
突然,一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许开本以为这人也是为了和自己辩论,可没想到他却对着许开深深行了一礼,感谢道。
“在下卫清,方才许兄一番话让我获益良多,在下多谢许兄了。”
说完,卫清又朝许开深深作了一揖。
卫清自报姓名后,周围认识他的学生都纷纷张大了嘴巴,眼里满是震惊。
“此人是谁,为何你们如此震惊?”一名不认识卫清的学生,朝身边之人询问了一句。
“卫清你都不知道,他的父亲可是湖西布政使司的参政,而且卫清在三场考试中都拿到了案首,是瑞州城里唯一的小三元,并且入学考试还是榜首。”
“那他岂不是有进士之资?!”
“肯定不止如此,说不定日后能成为咱大越第一位六元及第之人。”
二人声音很轻,因此许开并没有听到他们之间的对话。
许开并不知道卫清的身份,不过许开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见到这人如此谦虚懂礼,许开也以礼回之,与其客套了一番。
等二人客套了几句后,台上的华学究才拍了拍桌案,打断了二人的商业互吹,看向许开说道。
“这位学生,你应该还没有说完吧。”
许开点了点头,朝华学究行了一礼后,又提出了一个问题。
“诸位觉得当今大越最大的危险是什么?”
众人有了先前的教训,不敢再莽撞发言,便是刚刚那针对许开之人,此刻也低垂着脑袋不敢出声。
见众人不愿回答,皆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许开只好自己说出了答案。
“北方的民族!”
许开说出答案后,正想解释一番,却看到又有一人站了起来,出声喝道。
“荒唐!不过区区蛮夷罢了,怎配当我大越最大的威胁。”
许开冷笑两声,缓缓问了那人一个问题,便叫他哑口无言。
“敢问前朝的统治者是何民族?”
那人顿时语塞起来,嘴巴不停蠕动,但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好悻悻地坐了下去。
那人坐下后,许开并没有着急说话,而是静静等待了一会,想看看还有没有人质疑。
见一直没人起身质疑,许开这才继续说道。
“我等汉人虽身居天地中央,但万不可小瞧其他民族,不然定要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虽然太祖推翻了前朝的统治,但并没有完全消灭他们的势力,退居北方的他们还有重新入主中原的实力。”
“想要实现大越的崛起,仅仅是打怕他们,打服他们是不够的。”
“唯有将他们彻底消除,要么融入我们,要么亡族灭种,才能永绝后患。”
许开的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却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