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第二天的下午,许开才逐渐醒了过来,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
听到许开发出的声响,小玉连忙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端着杯水来到床边,免得许开起来后口渴难耐,却没有水喝。
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后,许开满足地呼出口气,朝小玉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现在是申正时分了。”小玉轻声回答道。
“申正,也就是下午4点,难不成我睡了一天一夜!?”
许开一惊,没想到自己竟然能睡这么久。
听到许开的自言自语,小玉捂嘴偷笑几下后,脆生生地说道:“应是前段时间许哥哥复习太累了,再加上岁考的折磨,这才让许哥哥身心俱疲,在床上睡了足足一日一夜。”
许开一脸认真地点了点头,显然是十分认同小玉的说法。
这时,许开对面床铺上的刘温突然发出了一阵声响。
“刘哥醒了!”小玉听到刘温发出的声音后脱口而出。
随即走到桌旁倒了杯水,端到了刘温的床边,等刘温将其饮尽后,小玉才将水杯放了回去,随后静静地坐在许开床边上。
“刘哥,这次岁考你感觉如何?”
“难!难!难!”
听到许开的询问后,刘温连连说了三个‘难’字。
“唉!本以为入学考试便已经足够困难了,没想到这岁考竟比它还要难上许多,看来今年我可能在那退学的十人当中了。”
叹了口气后,刘温神情落寞地说道,声音里满是对岁考的悲观。
随后又不断抱怨起书院那残酷的规矩,不仅是退学机制,还有那前十名才能升学的机制。
在襄山书院,只有完整地读完了三个年级,才能算是从书院毕业,才可以被其他书院毕业之人接受,获得不少的人脉关系。
只有拥有了这层关系,将来在官场上才能过得舒服一些,获得不少优待。
因此不少考入襄山书院的学生,不仅是为了能够在书院内学习,还是为了获得这一层关系,即便是一些达官显贵的后人也是如此,毕竟没人会嫌弃自己的人脉太多。
见到刘温这副颓废样子,许开忍不住劝慰了两声,小玉也在一旁出声附和,刘温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不少。
之后几人又开始探讨起岁考的试题来,等许开将自己的答案说出后,让刘温不由得连连惊呼,感叹许开答案之精妙,刘温甚至断定许开此次必能成为前十人。
对于刘温的高度评价,许开只是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没有半点骄傲自满的样子。
二人没聊多久,肚子就不约而同响起了一阵咕噜声。
一天一夜未曾进食,直到肚子传来响声后,二人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饥饿。
看了看时间,见到了饭点的时候,三人便结伴前往食堂。
路上三人还遇到了卫清,刘温热情地与其打了声招呼,随后又迫不及待地问起岁考的答案来。
卫清作为瑞州城神童,在刘温看来,肯定是岁考的前十名,因此他的答案值得好好研究一番。
等几人饭后回到宿舍,便开始讨论起卫清的答案来。
不知是什么原因,在刘温眼里,卫清的答案甚至还不如许开,总觉得哪里比许开差上些许,但又找不出来,只好在一旁急得抓耳挠腮。
虽然许开在这一年里进步很大,但怎能比瑞州城的小三元还要优秀,这让刘温百思不得其解。
只有许开自己知道,卫清与自己相比,差在了什么地方。
那便是后世数百年的眼光。
经过书院内一年的学习,许开已经能够将后世的眼光融入到作答当中,并且不会触及到朝廷的红线。
除了诗赋,许开的杂文、时论等方面,在他人看来,绝对是一流的水准,便是教学的学究,在看到许开的文章后,也常常赞不绝口。
并且由于许开肉眼可见的进步,让学究心中有了一份不小的成就感,因此经常给许开开小灶,让许开的提升更加迅速。
看到刘温神情严肃地坐在一旁,嘴里不停喃喃着‘怎么可能,不会吧……’这几个词,许开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刘温不明白自己和许开保持一样的学习节奏,但差距却越来越大。
明明入学考试时,二人还是难兄难弟,可现在许开却成了前十名,而自己还在为了不被退学而挣扎。
“唉!”
想不明白的刘温重重地叹了口气,开始研起墨,打算动笔写几篇文章。
即便岁考结束了,刘温也不打算放松,准备在之后的日子里加倍努力,争取赶上许开的步伐。
见刘温变得斗志满满,许开心里也不免为其感到高兴,毕竟一起生活了一年,二人也培养了深厚的感情。
将来若是能够一同踏入官场,也可以有个互相照应的人。
此时书院的一处屋子里,一群书院的学究正在一张一张翻看着学生们的试卷。
若是觉得学生的答案不错,便会在试卷的左上角写上个‘优’字,进入前十人的角逐当中。
若是觉得学生的答案不行,便会在试卷的右上角写上个‘差’字。同样进入后十人的角逐当中。
这些试卷最后都会交由书院的副院长来判断,胜利者便会成为今年的前后十人。
原本十分安静的屋内,突然响起了一阵叫好声。
“妙!妙!妙!这篇文章实在是太妙了。”
众位阅卷的学究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怎样的文章,能经得起这样的夸赞。
坐在上首的副院长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朝那名学究询问道:“什么样的文章,经得起你老孙如此夸赞啊?”
见副院长朝自己询问,孙姓学究连忙将试卷递了上去,并说道:“这文章的切入角度实在巧妙,并且论证环环相扣,论述的视角也是十分新奇,老夫这一辈子都没见过如此优秀的文章,这才忍不住打扰了大家。”
说完,便朝在场的诸位学究作了一揖。
副院长接过试卷后,仔细地翻看起来。
良久之后,才抬起头来,由于书院的糊名制度,因此他并不知道这张试卷是哪位学生的,不过还是被上面的文章所震惊。
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新颖的文章,理解了孙学究方才的心情,不过为了维持院长的威严,才没有像孙学究一般大惊小怪。
不过虽然这张试卷文章写得极好,帖经墨义也是几乎完全正确,但奈何最后的诗赋实在差劲,让卷子减分不少。
因此副院长沉思片刻后,开口说道:“这张卷子便暂且定为第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