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中无奈叹息,这可咋整?
他知道宝宝是因为啥生气,是因为自己“抛弃”了她,让红儿带着她逃命了。
据红儿说,当时宝宝急坏了,用了翻页还嫌不够,居然还想对她用出精神攻击。
红儿只能打晕了她。
淮中沉思了一会,弯腰把宝宝抱了起来,放到摇椅上,又堆起笑脸去看她,希望能得到原谅。
宝宝也不反抗,但就是玩“冷暴力”,坚持三不政策:不搭理,不言语,不看你。
她侧过身子,背对淮中,伸出胳膊抱着自己,紧紧闭上眼,似乎要睡着了。
淮中连忙跑到摇椅的另一边,戳了戳她,又揉了揉她的小脸,希望她看自己。
宝宝吸吸小鼻子,直接在摇椅上趴下,把自己的脸完全藏了起来,淮中彻底没招了。
淮中头疼地挠了挠这两天冒出的稀疏胡茬 ,掏出通讯器,给刘黑宝打了过去。
“啥事?”刘黑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你昨天说,你有办法让宝宝原谅我是吧?”
“对,我一出手,手拿把掐。”
“什么价码?”
“一百布鲁。”
“我挂了嗷。”
“二十。”
“十布鲁,我不告诉你妈,行不行一句话。”
淮中话音刚落,刘黑宝便突然出现在了院子里,朝淮中伸出了手,并催促似的晃了晃。
淮中摸了摸兜,把十布鲁一枚一枚放到他的手心里,满脸肉疼。
刘黑宝小心地把钱揣到兜里,轻轻拍了拍口袋。随即嘴角一咧,开始嘿嘿傻乐,似乎在畅想着这钱一会儿该怎么花。
淮中轻轻咳嗽了一声,示意他等会滚一边乐去,别拿钱不办事。
刘黑宝扫了淮中一眼,迈步朝宝宝走去,鄙夷道:“你真是猪脑子,这点小事还花十布鲁。”
淮中轻轻摩挲着那几根可怜的胡茬,倚着院墙,面无表情地斜睨着他。
狗东西,要是你没把事办明白,老子整死你。
刘黑宝走到躺椅边,看着趴在上面当鸵鸟的宝宝,发出一阵反派的笑声,看起来贱贱的。
“嘿嘿嘿,宝宝,我劝你乖乖起来,不要不识抬举。”
“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嘿嘿嘿……”
宝宝默默感受着刘黑宝那搭在躺椅扶手上的双手,耳边回荡着他阴险的贱笑,顿时暗暗警惕了起来。
刘黑宝未动,只是嘴里持续发出着贱笑,手上微微摇晃着摇椅,给宝宝不断制造着心理压力。
他的战术效果显着,很快就让宝宝紧张不已。
宝宝略微绷紧了身体,小手紧握,伸出几根手指偷偷抠住躺椅缝隙,双腿贴紧椅背,像个小八爪鱼似的扒在上面,誓要扞卫自己的领地。
刘黑宝不急不缓,依旧是老一套的心理攻势,贱得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宝宝渐渐有些挺不住了,就悄悄歪了歪头,眼睛睁开一道小缝,准备偷瞥刘黑宝一眼。
她对自己玩弄眼神的技巧很有信心,肯定不会被发现的,属于是艺高人胆大了。
然而,刘黑宝这狗贼早就开启了异能。宝宝骤然加速的心跳已经说明了一切,他脸上的坏笑逐渐浓郁了起来。
一旁的淮中也露出了坏笑,这个狗贼也开启了异能,他们二人的情绪波动非常直观的反映出了局势。
宝宝行动了起来,她以一个微不可察的角度,把自己的余光朝刘黑宝偷偷覆盖了过去。
其实她的紧张有些肉眼可见了,今天的阳光格外炽烈,晒得头皮痒痒的。而她手心处的反射出的晶莹光亮已经暴露了一切,就像是有人用手电筒在展示着她手心里的冷汗。
刘黑宝的双手已经不知不觉悬浮在了她的身体上空,俨然一副守株待兔的架势。
宝宝刚刚瞥到刘黑宝时,蓦然被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哆嗦了一下子。
因为她正好对上了刘黑宝那堆满坏笑的大脸!
“嘿!哪里跑!”
刘黑宝等待多时,悍然出手,雷霆万钧,以摧枯拉朽之势,直攻宝宝的……
胳肢窝。
“啊呀!咯咯咯!”
宝宝的两个腋下被刘黑宝牢牢拿住了,旋然身体便不由她自己掌控了。只能一昧的胡乱挣扎、扭动,笑出的眼泪登时就窜出了眼眶。
“哈哈哈……别……别挠了……”
宝宝像是一只被拿住了龟壳的小乌龟,使劲扑腾着四肢和脑袋,但却没什么卵用,不能缓解一丝痒痒。
“宝宝,还不快束手就擒?”
“不然你可遭老罪了,嘿嘿嘿……”
“叫声黑宝哥哥,就放过你!”
宝宝拼命咬住嘴唇,想把笑声给憋在嘴里,但她很快就放弃了,太痒了,根本忍不住不笑。
她只能无助地抓住躺椅靠背,使劲甩着小脸,失控地狂笑着。
刘黑宝的眼中冒出了一丝疑惑,宝宝最怕痒了,按理说她早该投降了才对啊?
宝宝笑得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已经不是一股一股的笑声了。而是一个笑从未停止过,一直在她肚子和喉咙里转悠,让人苦不堪言。
渐渐的,宝宝泪流满面了。左边脸颊的泪水是笑得,右边脸颊的泪水是哭得。抽噎和笑声在鼻梁处晕头转向地徘徊着,有些迷了路。
从未见过这种情况啊?
抽噎似乎是个暴脾气,它一脚就把挡路的笑声给踹了下去,然后一屁股坐在鼻孔处,霸占了这里。
这也就促成了一个不断抛出笑声的悲伤内核。宝宝的呜咽环绕在鼻腔内,哭给自己听。笑声从身体掉落,笑给别人看。
淮中深深叹出一口气,一脚踢飞了刘黑宝,一把抱起了宝宝。
在这一刹那,淮中终于捕捉到了那双半个月未见的湛蓝大眼睛,就是有些哭红肿了。
上面的泪水是一层一层,一层一层的,像是仿佛是两汪泛起波纹的清泉。井底卧着两颗比热泪还纯净的蓝宝石,就是在井底显得颜色更深邃了些,变为了深蓝。
淮中心头登时一缩,他又觉得这不是两汪清甜井水。而是两坨胶水,它们糊住了宝宝的视力。
他连忙伸手去擦拭,手忙脚乱地把宝宝的小脸抹得更花了。
“呜呜呜……”
宝宝趴在淮中的胸前,把脑袋深深陷进去,用泪水和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抽噎不止。
刘黑宝骂骂咧咧地爬了起来,刚想报复,又立马作罢,捂着兜就瞬移离开了。他怕淮中再把钱要回去。
院子里只剩下了淮中和宝宝,二人抱在一起失声痛哭着,你来我往,此起彼伏。
没错,淮中也哭了。他见刘黑宝走了,索性就不装了,直接嗷唠一嗓子就哭了出来,把怀里的宝宝吓了一跳。
“你以后……不许再丢下我了……”
说着,宝宝还伸手捶了淮中两下。虽是不重,甚至说有些轻飘飘,形势大于内容,但这也属于是开天辟地的壮举了。
看来她真是气坏了,亦或是怕坏了,竟都动手打人了。
“我怕……呜呜呜……回来就找不到你们了……”
淮中点了点头,张着大嘴嗷嗷哭。
俩人又痛哭了一会,宝宝有些哭累了,就陆续停了下来。
可淮中还在哭。
“你别哭了……”
宝宝戳了戳淮中脸上的大鼻涕泡。
淮中不言语,张着大嘴就是哭。
“哎呀,你别哭了……”
宝宝用手背揉搓着自己哭得红肿的眼睛,又拍了拍淮中的胸膛。
淮中依然张着大嘴嗷嗷哭。
宝宝有些哭懵逼了,无措地看着越哭越勇的淮中,一时甚是为难。
几分钟后,
淮中的脑袋出现在了宝宝怀里,还在哭着,更响亮了。
而宝宝则抱着他的脑袋,轻轻拍打着,不时出声哄两句,亦或是哼两句歌谣。
此时,一只鸟路过院子上空,它不屑地扫了一眼这两个奇怪的人类,留下了一泡鸟粪,转着圈飞走了。
………………
也就是刘黑宝出去消费去了,不然这个把柄他绝对不会放过,他肯定会用这个拿捏淮中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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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里的小卖部门口甚是热闹,但屋里却很冷清。老板正坐在一个小马扎上,手里把玩着几枚硬币,倚靠在掉灰的墙上假寐着。
因为徘徊在门口只有两类人,流浪汉和即将成为流浪汉的人,他们都不会进屋消费。
哈陀顿也许都不会记得他在这个县城战斗过,毕竟他两辈子经历了太多厮杀,稀松平常,没什么可值得特意铭记的。
但却给小镇的人们带来了不可磨灭的伤痛,彻骨铭心。
这也许就是异能者和普通人的差距,一件异能者不甚在意的小事,却能成为几万人一生的噩梦。
刘黑宝哼着歌出现在小卖店门口,手伸进兜里,摩挲着那十个硬币,美滋滋。
此时的他,还不知道自己错过了多大一笔机缘。
此时的他只想快点把那十布鲁消费出去,万一那狗东西后悔了怎么办?
快要靠近小卖店时,一道矮小的黑影突然从一旁的树林里蹿出,拦住了他的去路。
刘黑宝低头一看,是个脏兮兮的小矮子,也就到自己腰部,脸上全是脏污,看不出男女。
“打劫!把钱交出来!”
一柄生着铁锈的刀尖顶在了刘黑宝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