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寻为难的皱起了眉头,要说这全京城的官员,就没有不怕锦衣卫的。
但递折子,参锦衣卫指挥使的人也大有人在,像什么都察院的御史,内阁的大学士,甚至连六部的一些员外郎都上过折子。
“整个朝堂,惧我们的人很多,恨我们的人也很多,前天你连刑部的门都没进去,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赵寻沉思一会儿,小声的回答道:“因为这个案子,陛下在小朝会上提过,锦衣卫衙门不插手这些小事儿!”
靳刚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案子已经结了,罪犯自然也就不重要了!”
赵寻皱起眉头,连忙说道:“可是既然是陛下的意思,那方达他们肯定是见不到犯人的。”
靳刚再次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目光眺望远处,眼神中都带着一丝冰冷。
“锦衣卫依旧是锦衣卫!”
“好了,你下去吧,把吴春向叫过来!”
……
方达三人拿着王泽川写的提审文书,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刑部衙门。
本以为提审这样的犯人需要花很大的功夫,毕竟这也是他们锦衣卫衙门第一次,公开去抢大理寺的犯人。
没想到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刑部的衙差便拉着一辆盖着黑布的槛车走到方达三人面前。
衙差将缰绳递到方达手里说道:“别忘了把马车还回来!”
等衙差走后,方达上下打量着这辆槛车,和他之前在电视剧里看到的一样。
就是一辆极为简单的木板车,上面四周围着木栅栏,只不过外面盖上了一层黑布,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罪犯。
方达将手里的缰绳递到范无救手里,就要走过去掀开黑布看个究竟。
这时,谢必安却拉住了方达的胳膊。
方达疑惑的回头看着谢必安。
只见谢必安给方达使了一个眼色,方达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丝不对。
马车右边的轮毂上隐约的能看到一丝血迹,很明显这是刚从人身上流出来的。
“坏了!”
方达疾走两步,用力的掀开盖在上面的黑布,谢必安也在此时抽出了腰间的绣春刀。
黑布缓缓的落在青石板路上,待看清了里面的犯人后,三人的眉头全都拧成了“川”字。
范无救扭过头去,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身体不适的东西似的,深吸一口气开口:“刑部这是给了我们一个死人!”
方达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伸出手,两根手指搭在犯人的颈部,许久之后才吐出了两个字:“没死!”
站起身之后,接过谢必安递来的手帕,擦干净手上的血迹,方达再次看向栅栏里的犯人。
终于忍不住胃里的翻涌,干呕了一声。
只见栅栏里的犯人,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头发散乱的蜷缩在木板上,奄奄一息。
更可怖的是犯人的眼鼻口甚至是耳朵依旧在慢慢的渗着血水。
“先回衙门!”
……
就在方达三人拉着槛车离开刑部衙门没多久。
内城的一座三进豪华宅院里,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正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距离他不到十步的一个桌案前,还坐着一个人正捧着一份邸报,放在自己的面前,遮挡住自己的脸庞,津津有味的看着。
“混账东西!”
突然,中年男人将手里的邸报重重的砸在黑衣人的身上,虽然几张纸没有什么分量,但跪在地上的黑衣人身躯陡然一颤。
他连忙说道:“大人,属下确认将毒针扎在了那名锦衣卫的身上,只是不知道什么缘故,到现在那个锦衣卫依旧没有毒发!”
中年男人身着一袭深色华服,外面套着一件毛皮大衣,他的面容阴沉,狭长的双眼深陷,眼神中带着一丝狡黠与冷酷,阴狠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
高挺的鼻梁下,嘴唇薄如刀刃,头发却一丝不苟的束在脑后,几缕白发夹杂其中,更增添了几分威严。
男人的身材略微瘦削,手指却修长有力,不停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算计着什么。
突然,他的手指停了下来,缓缓的开口:“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如果那个锦衣卫还没死的话,你就不要再活着回来了!”
黑衣人见状连忙叩头,倒退着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一个面貌清秀的青年迈着欢快的步子走进了大厅。
见到桌案前中年男子威严的面庞,青年的腰杆明显的弯了几分。
他捡起散落在地上的邸报,放在手里仔细阅读之后,一脸兴奋的走到中年男人面前笑着说道:
“父亲,这是真的?刚才我就听说王大人告老还乡了!
现在整个户部就属父亲您资历和威望最高,相信过不了多久,父亲就是新的户部尚书。”
此时,听着自己儿子的马屁,中年男人那冷峻面貌下的嘴角,却是罕见的微微上扬。
青年再次急切的说道:“既然王大人已经高老了,那我和王小姐的婚事是不是也就作废了!”
中年男人刚刚上扬的嘴角再次沉了下去,他看着青年一脸严肃的开口:“平儿,你和王小姐的婚事不变!”
中年男人口中的平儿自然就是和方达有过矛盾的司马平。
一次是为了一个不起眼红薯小贩,而另一个正是现在住在抄纸胡同14号院的莲儿姑娘。
按理来说,方达应该谢谢这位司马公子,否则他也不会穿上飞鱼服。
司马平刚刚激动的心情顿时荡然无存,他不满的说道:“为什么呀?之前您是户部侍郎,她是户部尚书的女人,我们家算是高攀,可现在……
可现在那王柳义已经辞了官,以后就是一个普通人,和咱们家根本就门不当户不对啊。
您为什么还要遵循那所谓的婚约,再说了,那叫……
对了,叫王盈盈的大小姐,我连见都没见过……”
“混账!”中年男子冷声吼道。
司马平的身体顿时颤了一下,吓得连忙收住了声音。
要说他这个锦衣玉食,天不怕地不怕的纨绔子弟,最怕的就是他的这位户部侍郎父亲。
从小到大,没少被自己的父亲大人,施以爱的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