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第二天并没有等到人来喊他去念书,反而是听到了齐鸣谨出去玩的消息,他有点羡慕,随后就快快乐乐出门去玩了。
齐鸣谨辰时末在家吃完早食就屁颠屁颠去找小伙伴。
贺二对上通村很熟悉,对蓉宝的家也很熟悉,所以当蓉宝还蹲在院子里洗漱的时候,嘉宝已经和小伙伴聊上了。
“你怎么来这么早?”
“蓉宝说一大早就要去。”
齐鸣谨不知道她话里的一大早是多早,所以挑了个大家伙出门干活的时间。
除了夏天,其余时候都是吃完早食再下地,田里河边都是忙忙碌碌的妇人和小孩,齐鸣谨还看到了两个六七岁的小女孩端着大木盆在河边洗衣服。
这种现象在乡下很常见,四五岁帮着家里干活的孩子比比皆是。
像蓉宝嘉宝,家里抢收的时候,她们也要去地里帮忙。
蓉宝拿着饼坐在小伙伴身边吃,嘴巴没歇过,“齐小六,你会捡豆子吗?会拔花生吗?”
齐鸣谨诚实的摇头,他见过长在地里的豆子,但没有见过花生,更别说拔花生了。
“可好玩了,你要不要和我们一块玩。”蓉宝眨了眨真诚的大眼睛,邀请道:“庄先生说皇帝都要亲自种地呢,你要好好学,将来才能做个好官。”
齐鸣谨没有犹豫道:“好,那我什么时候捡豆子?”
“我得问我爷爷。”
上了小伙伴贼船的齐鸣谨丝毫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和蓉宝嘉宝坐在马车里,前面是赵老四和赵大郎几人。
买树的地方有点远,蓉宝都经过好几个村子了,路上还看见有人养了几头羊,脏兮兮的,像刚从泥坑里滚过一样。
马车晃了一个半时辰,才拐进了一条宽敞的大道,再往前走一段路,就能看到一个小农庄。
在地里忙活的佃户只看了一眼,又马上低下头干活,他们在松土,把地里的大块土疙瘩全部敲碎,顺便把一些杂草挖了埋在地里。
只有把地养好养肥,明年的收成才会好,他们也能分到更多粮食。
蓉宝双手撑在窗口,在路上看到很多小孩,都背着比自己人还高的篓子,里面装着山货和柴火,也有年纪大一点的,就用扁担挑着一大担柴,疾步如风。
她还看到好几个小孩都没穿鞋子,脚板黢黑。
蓉宝夏天的时候也喜欢打赤脚,不过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她们不冷吗?”
齐鸣谨和嘉宝听到她的发问也从另一侧去看,确实很多孩子都没穿鞋,还露出一大截小腿。
俩人也想问,他们不冷吗?
“可能是不怕冷。”蓉宝还没往没有鞋子穿上面想去,毕竟她们村里的人虽然不舍得吃肉,但烂衣裳烂鞋子还是有的穿的。
齐鸣谨和嘉宝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边也是个大田庄,光是从大道走到庄子就要了一刻多钟,入目扫去,全是成片的农田和大山,只在很远的地方才能看到茅草屋。
地主老爷并不在庄子里,接待一行人是管事,这边一千百多亩良田和五百亩山都是他负责。
“老爷来的早,正好可以去山上看看。”
毕竟上山也要很长的时间,尤其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走一路歇两口,管事看向三个小孩,询问道:“少爷小姐也要跟着一道上山?”
蓉宝点头,“我也要买树种。”
见赵老四几个大人没有出声,管事笑道:“我们东家买了不少山,如今一大半都种果树。”
他走在前面给几人领路,“像桃树、李树、梨树、枣树都种在不同的地方,老爷都去看看吗?”
赵老四“嗯”了一声,“都去看看。”
蓉宝也背着手装模作样像大人一样,见到那光秃秃的树杆,夸道:“好树。”
自家闺女的声音,就算再小,赵老四也能听出来,他感觉牙疼,但看到三个孩子嘀嘀咕咕的样子还是什么都没说,专心的跟管事讨价还价。
做生意就是这样,双方都要退一点,赵老四出声道:“果树难伺候,一不小心就发病,能活六成已经算好了。”
管事回道:“老爷放心,我家树种出了名的好,伺候精细,买回去好好栽种能活七成以上。”
话里自然有夸大,不过比别家的树种耐活倒是真的,赵老四站在一片山坡前,环视果林,想着自家到时也这样规划,摸索出来的东西,肯定比不上别家多年的经验。
管事此刻在和赵老三交锋,两人都是奔着各自的利益去的,自然是想尽法子。
赵老三先挑对方的刺把价钱往下砍了点,随后委婉的表达自己的难处,“这大头的钱还不在这树种上面,买山、开山、农肥、人力,那都是钱。也是年纪太轻,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仔细考量,走到如今,上也上不得,下也下不去,着实为难。”
管事想着他和赵老四的年纪,默默的在心里点头赞同,年轻人总以为做什么事都很简单,但这世界上只有空想才不费力。
谁不想挣大钱,可最后挣到钱的也就那么一点点人,不是其他人蠢,只是没这个命。
不过对着客人,他自然不会说那么丧气的话,先捧了一段好话,紧接语气一顿,为难道:“也并不是我要跟老爷争这苍蝇小利,只是这么大的庄子,总要挣口饭吃,我一张嘴是小事,但山上还有那么多果农呢,都是有儿有女的人,一文都少不得。这样吧,老爷要的多,我这边就做主再削一点,图个吉利,都少个十文。”
赵老三在心里吐了一口气,心想管事也太难缠了,难怪一个人管这么大的庄子,没几分本事还真撑不起这张台。
“平管家厚道。”
管事心里数着时间笑道:“也是老爷爽快。这时辰也不早了,不如赏脸吃个饭再签契书。”
赵老三没有推辞,“那就多谢平管家款待了。”
客人满意,平管家也满意,三百两的生意都做了,一顿饭的事,再贵能贵到哪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