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我。”

    屋内，文岁雪从电脑前起身，将门给锁上。

    走到客厅门口前，对着门外的人，语气冰冷道：

    “陆队，你有事？”

    又是这种语气，陆尘垂在一侧的手紧了紧，声音低沉：

    “能好好聊聊么？”

    门内沉默良久，在陆尘以为对方会拒绝时，门却忽然“啪嗒”一声打开了。

    文岁雪的语气不算好：“进来说吧。”

    陆尘神色一喜，推门进去，文岁雪已经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他抿抿唇，走到她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

    文岁雪面沉似水，宛如一池清水般波澜不惊。

    “陆队，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心平气和地说话，若是你还那天一样执迷不悟，我一定会将我们之间的事公之于众，到时，你的梦想和抱负，都会付之东流。”

    陆尘放在腿上的手蜷缩一下，颇有些难看地扯了扯嘴角。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话落，他不禁看向她坐的那个沙发。

    这个沙发，有他们美好的回忆，还曾在这旖旎的画面。

    不光是这个沙发，这整个房里，除了那间被锁着的房间，都有他们留下的痕迹。

    文岁雪冷冷开口：“这不需要你来关心。”

    陆尘心里一沉，像是被针扎一般疼，让他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我们不是一直相处得很愉快吗？我只是结过婚，并没有欺骗你，就因为这个，我们之间，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么？”

    文岁雪无所谓地笑笑，一手放在自己所坐的沙发上拍了拍。

    “陆队，还记得你曾经抱着我，在这里问我的那句话吗？”

    陆尘面色一紧，喉咙干涩地动了动，满眼都是痛楚。

    文岁雪笑得像个述说故事的人：“当时，你不敢让我说，不就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吗？”

    “还是说，你现在想听我亲口说说了？”

    不等陆尘说话，她翘起二郎腿，像个二流子一样，摆出一副肆意轻狂的模样。

    “陆队，我不过是一时起了兴趣，对这个二手货爱不释手，但老物件就是老物件，终究比不过年轻一代的货品。”

    “5年时间，我早看腻了，想换个货品，很正常吧？”

    二手货……

    当初，她和那销售员说的话，不就是说她不喜欢二手货吗。

    一开始就有了答案，只不过，是自己还一直抱有期待。

    尽管如此，陆尘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怔怔道：

    “那如果，我没有结过婚，你会喜欢我吗？”

    文岁雪笑了，笑得讥讽。

    “哪有什么如果，不过，陆队要是很喜欢做梦的话，那你还是趁早回去睡觉吧。”

    “麻烦把门带上，谢谢。”

    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逐客令也下了，陆尘就是万般不情愿，也只能起身，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几天后。

    因为文岁雪这几年的表现都挺出色，局长召开会议，决定给她升职。

    但文岁雪言辞肯定地拒绝了。

    所有人都很震惊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他们是冲破了头都没有得到晋升的机会，她不过是来了接近6年，竟然就水灵灵的拒绝了？！

    还拒绝得那么言之凿凿，好像晋升对她来说是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文岁雪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刚好，而且，自己在这个世界留不长，所以，机会要留给别人的好，以后还是多多摸鱼吧。

    晚上。

    送文岁雪回家的路上，张芒掌着方向盘，忍不住出声询问：

    “你为什么拒绝晋升啊？”

    霓虹灯在文岁雪脸上一闪一闪，忽明忽暗地，她如往常一样闭着双眸，似轻声笑了笑。

    “张副队都没有晋升呢，这份荣幸，我哪好意思要呀。”

    张芒侧头看她一眼，收回视线，正视前方的道路，也不禁被她逗笑。

    “说真的，小宋和小刘他们挤破了脑袋都想晋升，你这一拒绝，倒是让大家都挺迷惑的。”

    晚风徐徐吹进，吹拂两人一长一短的头发。

    “嗯…怎么说呢…”

    “就是觉得，目前这样挺好的吧，俗话说，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嘛，我哪有那么大的能力呀，可不敢担。”

    “再说了，我还想继续叫你张副队呢。”

    说这话时，她的语气有些惆怅，还带着一分玩笑。

    张芒微愣，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捏紧。

    “咳、倒也不必，其实，你可以和小宋他们一样，叫我名字就行。”

    文岁雪勾唇笑笑：“都叫习惯了，一时改口还真有点难。”

    车辆缓缓驶进白云小区，在一栋大楼旁的车位上停下。

    “到了。”

    文岁雪坐起身，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脚踩出去，忽而停下，转头道：

    “张副队，忽然想起，我家的灯泡又坏了，能麻烦你再帮我换换吗？”

    张芒点点头：“没问题。”

    对面大楼的某层，一扇窗的窗帘拉开一角。

    看到和文岁雪一同走进大楼的人是张芒，陆尘眼眶发红，不禁攥紧了窗帘。

    猜到了她的下一个会是张芒，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她对自己，果真没有任何留恋……

    606室。

    开门进去，文岁雪顺手将客厅的灯打开，发现对面的窗帘忘记拉上了，当即走过去拉拢。

    张芒将门关上，有些拘谨地走进去，视线有些控制不住地东张西望。

    “是哪里的灯坏了？”

    文岁雪拉好窗帘，转头，抬手示意他跟自己走。

    “是浴室的灯。”

    张芒跟过去，走进去，抬头望了望头顶上的灯，看到一旁的开关，他习惯地抬手去按下。

    噔……

    灯亮了。

    差点闪瞎两人的狗眼。

    闭眼睁眼，适应光源后，他愣愣地看向文岁雪，抬手指了指头顶的灯。

    “呃…这…不是好的吗？”

    文岁雪：……

    垂眸，她两步靠近，一把抱住对方紧实的腰，全身贴近。

    张芒一怔，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情况，一手举着，一手垂在一旁，有些束手无策。

    “你…你怎么了…”

    话落，身前的柔软让他不禁吞咽一下喉咙。

    只见文岁雪脑袋动了动，鼻尖刮过他的胸膛，抬起头来，眼角微微发红，一双眸子水雾雾的，娇娇柔柔地看着他。

    “其实……是我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