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橙橙的橘子窝在秦檀掌心。
她稍微用力,能感受到汁液将自己掌心浸润,橘子特有的芳香,缭绕在她的鼻尖,让她更为清醒。
“他们在哪里?”
秦檀摊开手,任由那颗橘子落在地上。
汁水四溅。
老人眼里有着遗憾。
“我不知道。”
“他们的事情,我从不过问。”
“我只需要知道,我的孩子过得很好就可以。”
“或许那些人有错,可当年是他们站出来帮助了我们,才让我们孤儿院这么多孩子能够活下去。”
“至于孩子们做了什么,我同样不会过问,因为那是他们成年后的选择。”
“是报恩,还是报仇,那都是他们的人生……”
“孩子,你也一样。”
老人家用帕子擦拭着秦檀掌心中的汁液,动作温柔细腻。
或许在老人家的眼里,秦檀和那些从孤儿院中走出去的孩子没有什么不同。
“回去吧。”
“你想要的答案,在你前面,不在后面。”
老人看了眼秦檀后,背着手往屋子里走去,那背影极为佝偻。
当门关上那一刻,秦檀听到里面传来老人家剧烈的咳嗽声,和被她嗅觉捕捉到的血腥。
对方在咳血,还无法停下的那种。
肺癌后期,生命若蜉蝣,只剩一日。
这是秦檀接收到关于老院长的资料。
那些人或许有办法帮助老院长,可她放弃了,她留在了这里。
她在这里耕耘一辈子,死也要在这里。
知道自己在这里无法找到什么有用东西的秦檀,只能离开。
日光慢走,人间已是黄昏。
秦檀靠着椅子,看着桌子上的那幅画。
是画家留下来的。
她又打开抽屉,找出一份病历。
是她当年在第十三号医院治疗留下的记录。
油画上的那座建筑,正是第十三医院。
这个视觉,似乎是在某个病房中,透过窗户,能看到外面十三医院的牌子。
房间中静悄悄的。
在对方超凡能力的作用下,秦檀能听到这屋子里,那些仪器的滴答声。
那些东西,在维持着躺在病床上人的生命。
在床尾,一个病历单一角翘起,能看到模糊的名字。
“秦檀。”
秦檀念叨着自己的名字,手指拿在那里,有点用力。
这是她当初昏迷的画面。
而按照画家的话来说,当时的薪火社根本没有关注自己,那么这个视角是什么意思。
画家的能力……还有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吗。
她扶额想了许久,才将两样东西放在抽屉中。
现在想这些,也是无用。
没过几日,秦檀就接到消息,薪火社的人如画家所说,撤离望城。
秦檀有种古怪的感觉,不是风雨欲来,而像是望城被放弃了。
那些组织一个个离开,是在奔赴更重要的战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接下来好几日,分配到秦檀身上的工作少了很多。
可第三队其余成员都很忙碌。
不只是第三队。
就连一二队的那两位队长,也天天忙的头晕脑胀的。
黎明枢中多了一些陌生的面孔。
这一切看起来,黎明枢似是在进行大换血。
“这个事件需要你去处理一下,等处理完毕后,你找个时间,我有事情要和你商量。”
办公室中,夏霜递过来一档案。
在看到里面记载那一瞬,秦檀差点认为对方将自己看透了。
只因为里面的案件,和诅咒有关。
想到黑鸦,秦檀点头。
她倒是没在意夏霜所说的有事商量有什么深意。
这事情发生在一个马戏团中,那个马戏团是各个地方移动演出的,刚到望城这边不久。
说是第一次到这边。
来到这里几日后,马戏团中有人的身上起了红疹。
一开始以为是什么过敏,或者水土不服之类的,可谁知道,那红疹开始在马戏团中大面积爆发。
医院那边的专家去过,发现红疹没有传染性。
红疹的爆发不是传染的,莫名的出现,让人联系上超凡,这事情送到了黎明枢。
黎明枢的专家则是认为,这是一种诅咒。
这些人之所以中招,是因为他们都接触过那种诅咒之物,又或者说,是特殊禁忌物。
奈何马戏团中的人没有头绪,所以需要黎明枢的人去现场处理。
秦檀驱车前方。
马戏团所在的地方地段还算不错,一处公园中,圈了一块地,各种演出设备都弄好。
秦檀到时,听到有人在抱怨。
“这怎么演出啊,总不能身上都涂抹粉底吧?”
说话的人,扮相是小丑。
个子不高,他在玩着自己红彤彤的鼻子。
而在他面前的,是一个高挑的女郎,那完美的比例让人眼热。
只是这两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都有着红疹。
根据资料说,这种红疹不痛不痒。
“我要入水几个小时,那些粉底再贵,也很难保证不脱妆啊。”
女郎摆弄自己的波浪卷发,说话时眉眼流转,妩媚而动人。
她的长相,拥有着西方的特色,轮廓更加深邃立体。
“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还没到演出时间。”
小丑看到秦檀后,提醒着。
“我是来解决你们身上的问题的。”秦檀拿出工作证走过去。
“就你一个,能行吗?”
小丑明显不信任,狐疑看着秦檀。
“试试就知道了。”
秦檀走过去,仔细观察两人身上的红疹。
一颗颗,小指甲盖大小,凌乱分布在身体各处,就连头皮中都有。
“是不是很丑?”
女郎笑着捂脸。
“我觉得这就是诅咒,一定是我们冒犯了什么神明,对方给予的惩罚。”
女郎的思想,与众不同。
她对着秦檀挤眼睛,给秦檀带路。
“走吧,大家伙都在那边,这里你也可以随意看,只是尽量在今天解决。”
“明日,我们就要正式演出了。”
女郎性格不错,身上的香气并不刺鼻。
秦檀走在她的身边淡淡道:“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那个神明什么启示都没有,就自私的降下惩罚,这种神明,值得你去信奉吗?”
提起神明,秦檀那不放在心上的姿态,让女郎夸张捂嘴。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你这样的人呢。”
“到了。”
前方一个大大的帐篷中,能听到一些人商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