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主厨现做，所以从点单到吃饭会有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柯维想起林北最初见面时给他的那卷“画卷”，或许自己这次横跨泰拉就该研究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那个，拉菲艾拉，我要处理一些公务，你不要进来喔。”

    “——好哦。”

    虽然拉菲艾拉不会偷看，但为了保险，柯维还是把房间门轻轻反锁上了。

    端坐在床上，单手横握正梦，心中默默呼唤着刀中的巨兽形。

    暗色的雾气从刀鞘的缝隙中涌出，逐渐组成岁相的模样，柯维从它的嘴中拿出了一些物件，其中就包括那个画卷。

    如果不是因为偶然发现岁相可以保存一些从林北或者年姐那里得来的物件，这些东西估计都会被柯维放在家里藏起来，没机会一直拿在身边。

    “我记得应该就此谓天启四个字，然后是四个国家的标志......嗯？”

    原本应该是四个国家的标志，现在却只剩下两个，少了的是......

    “......玻利瓦尔和卡西米尔的标志消失了，只剩下炎和乌萨斯。”

    ——这是什么意思？是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束了吗？

    柯维思考着，用手去触碰一个空白的部位，脑海中立刻闪出自己被一堆长枪钉在地上的画面。

    “——卧槽，卡西米尔？”柯维立刻去触摸另一处空白，果不其然看到了另一幅惨景。

    自己仰面躺倒在沙地上，脸色惨白，双瞳溃散，一道可怖的伤口从他的左肩一直蔓延到右腰，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整个穿透，伤口处骨肉交错，殷红的血肆意涌出。

    “这......难道都在他的计算中吗？”柯维感觉名为林北的阴云又在头顶上飘着了。

    这也太邪门了吧，明明林北都说算不准自己的命来着，现在看来不像是那么回事。

    柯维还记得星廊中异界神明对自己说过的话：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现在我只觉得你可怜」

    “等到了龙门，一定要问问年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唉，不过她可能也不知道吧。”

    柯维拿过自己的外套，从内衬里面掏出一个小仪器。

    再掏出一包针头，拿起一个安在仪器上之后对准右臂的血管扎了一下。

    这是凯尔希给他的便携式血液源石检查仪，虽然有0.05左右的误差，但还是能大致反映出检查者的身体状态和病情进程。

    “感觉还行啊，比出门前还低了0.08。”

    但也只是0.08，保不准是两次误差叠起来呢，不过低总比高了好。

    就在柯维打算完事开门的时候，他突然冒出一个想法：要是聚精会神，摸一下另两个还没消失的印记会怎么样？

    他再次展开画卷，调动岁相的意识，用指尖轻轻触碰乌萨斯的印记。

    —————————

    弥漫的火海肆意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灼烧后的灰渣被热浪裹挟着升入高空，为血色的天空缀上一层阴暗。

    ——烫，很烫。

    这是柯维当下最直观的感受。

    这片街区的温度恐怕已经达到了四五十度，目光所及，皆是因热浪而扭曲的景象。

    这便是被黑蛇附身的塔露拉的实力么……

    “到底是乌萨斯千年的意志，还算有点实力。”柯维笑笑，源石技艺随心发动，顷刻间便将周围的热浪消灭殆尽。

    哒——哒——哒——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由远及近，柯维循声望去，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整合运动领导人——塔露拉！

    不过此刻的塔露拉却并非完全是柯维印象中的模样，本应是银色的及肩短发已然化作了灰色，发梢更是被染上了一层血色。昔日淡灰色的眼眸如今已是猩红一片，瞳孔狭长，活脱脱一条随时准备噬人的蛇。

    “黑蛇。”柯维叫出了祂的名字，正梦瞬间出鞘。

    “塔露拉”的眼眸中多了些许惊讶：“哦？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不是一个爱打架的人。”柯维漫不经心地用手指擦了擦正梦，“如果你现在停下，我倒是可以保证你不会受创。”

    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柯维十分希望能跟黑蛇打一架，毕竟此前他可从未有过与「神明」的正面对抗。

    黑蛇·塔露拉笑了，祂是被气笑的：“你既然知道吾的名讳，就应该知道，我乃是乌萨斯的意志......夸大些，也可以我就是乌萨斯。”

    话音落下，火海顿时冲天而起，滚滚浓烟遮蔽长空，凝成一条硕大的火蟒。

    黑蛇轻蔑地看着柯维：“你又是哪里来的杂种，也敢让我停手？”

    龙啸之声刹那间贯穿切城——柯维根本没有等黑蛇把话说完，于电光火石之间展开了进攻。

    轰！！！

    炸开的火焰犹如雨水一般四溅飞散，刀刃对碰的余波直接切开了周围的数座楼房。

    黑蛇·塔露拉后退几步，本就阴沉的脸色此刻更是扭曲，祂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这个愣头小子居然还敢主动向祂动手！

    刀起，焰随，大量的火焰于刀身汇集，随着黑蛇的刀刃劈下，硕大的火焰长刀顿时下落。

    哪怕是有着源石技艺的隔绝，柯维依旧能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灼热。

    黑蛇明显已经被他激怒了，这种情况下的攻击强度肯定是远远强于一般的攻击的，傻子才会硬接，不过——

    正梦呼啸，龙吟阵阵，无形却如大海般澎湃的源石技艺悍然迎上。

    ——跟神明正面交手的机会可算难得。

    地面，不，整座切尔诺伯格都在颤抖，火海崩散，烟尘凌乱，血色的天空重新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用金属与混凝土铸就的地面大片大片的龟裂，蛛网一般蔓延开来的裂纹令人触目惊心。无数建筑在火焰与气海的交缠中灰飞烟灭，没能留下一丝痕迹。

    终于，炽热的火焰耗尽了所有，在生生不息的气海中熄灭。

    “呵，还不错。”柯维掸去身上的灰烬，“不愧是不死的黑蛇，有打头。”

    黑蛇·塔露拉没有说话，但眼神中已经没了先前的轻蔑，先前四散的气势此刻被祂尽数内敛，周围的火海一时都消散不少。

    “小子，你很不错。”黑蛇·塔露拉说道，祂用手掌抹过剑刃，黑色的血液自伤口流出，渗入刀身。

    柯维舔了舔嘴唇，炽热的空气让他有些口渴：“怎么，老长虫？终于肯出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