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上言道,法宝交易不论物件名为埠苘或是价值几何,一千元也好,万元也罢,乃至十万,我出价公允,他人还价亦属常情。怎奈对方开口闭口皆称其为非卖珍宝,如今却又迫求一个必买之由,这般做法,实叫人感觉过于苛刻。”
“若此事流传出去,买卖之道的名声怕是要受损,便是欺诈修行者之名,再加上店大欺客的恶名,那后果不堪设想。”
掌柜的脸色不由得微红,他本不愿如此,只是现下局面胶着,难以轻易化解。围观众人纷纷插科打诨,唯恐天下不乱,就在这时,店门被悄然推开。
进来之人衣饰华丽,身后跟随一名侍从,后者粗鲁地推开围观人群,引领着这位显贵走进店内。此人手执灵木杖,身穿一件修身的法袍,蓄着精致的小胡子,戴着一副镶金边的眼镜,在店内熠熠生辉的灵光中,更显得风采出众。
他走到众人面前,朝着掌柜微微点头,“呵,老店主今日倒是财运亨通啊,这么多人在此相聚?”
掌柜的满心忧虑,不知该如何回应江泽,又该如何应对玲娜那犀利的言语,毕竟他心中有愧。其一是那件法宝归属不明,显然是前任掌柜或主人遗留,未曾明确是否可售,亦未声明是非卖品,这价格一事便成了棘手问题;其二是那名年轻弟子不慎泄密,露出破绽,让人看出所谓店大欺客之过,照理说掌柜应大气些,坦承错误,表明并无店大欺客之意,并表示价钱好谈。但他却有些贪财,甚至迷信起来。
当然,他对江泽本就颇有轻视,虽则玲娜身旁之人装扮亮丽,显然出身非凡,但终究是陪同江泽而来,而江泽看似粗犷豪迈,一眼望去颇似一位修士,但实际上地位低微,财力匮乏。
那法宝名曰埠茆,江泽与玲娜均听在耳中,玲娜不禁微微蹙眉,她对于古董界的诸多讲究并不十分明了,江泽对此更是门外汉。如今来了这样一位高人,此事究竟如何解决,还需拭目以待。
黄玄机真人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前走去,宛如那店铺的主宰,目光落在那位自称为掌柜之人身上,淡然道:“究竟有何事让老夫烦忧,瞧你我都已相识多年,见我额头上汗水涔涔,便由老夫代劳化解这疑难如何?”
原来,在某种程度上讲,他心中颇感愤懑,却又不甘示弱,偏巧此刻救星降临,更是遇到了所谓的强力支持者!
“呵,黄玄机真人您终于驾临了!请进,请进!”
那掌柜见状,犹如找到了靠山一般,带着一丝无可奈何,挪动双腿示意道:“唉,这些遗物乃是前任遗留之物,售卖与否实在难以抉择,然而它们一直栖于屋顶之上,我亦深知那黑猫具备避邪镇宅之效,只是那位仙长不知从何处瞥见此猫,执意要购买,反复声明非卖品,但却始终不予理睬。”
他转头看向店内最为棘手之处,正是那只引起纷争的小黑猫。掌柜细细端详片刻,便不愿再多看,取出手帕轻拭嘴角与胡须,旋即再度转向掌柜,语气中满是疑惑:“出售一件物品竟会这般繁琐吗?”
言下之意虽是如此,但他并未付诸行动,嘴上说着邀请黄玄机真人入内,但身形并未做出相应的礼让动作。手执灵符杖的黄玄机真人轻轻一点地面,其银丝般的发丝虽显年轻,但从其年岁推断,其实早已逾六旬,虽未至古稀之年,但也显然久居高位,养尊处优,气度非凡。人群中立刻有人冷哼一声:“哼,又来了个装神弄鬼的家伙……”
面对瑟琳娜和江泽,他毫不掩饰地信口雌黄,彻底抛开了店大欺客的原则,也未曾对顾客区别对待。这令玲娜脸色铁青,她刚欲迈步却被江泽连忙以腿阻拦。江泽此举显然是让她稍安勿躁。
他转过头望向黄玄机真人,略带皱眉地看着掌柜道:“掌柜的,先前您坚持要求他给出缘由,待他说出理由后却又改口,如今又要第二个理由。这其中似有买卖双方相互博弈,讨价还价之意。然而若您非要指摘此人,抑或是指责旁侧的玲娜小姐,认为购货行为皆是他们之错,那恐怕这话就说得不太妥当了吧。这位便是黄玄机真人,既然在场都是明白人,那我直言无妨,我本就以非卖品为由推脱,事后却又不将其中详情公之于众,这又是为何呢?”
那店主持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心中暗想,倘若这话语出自玲娜口中,提及那神秘的“志桶”,他或许还可勉强容忍;但出自江泽之口,他的神色立刻便流露出不满。虽然玲娜确实曾向他询价价值数十乃至上百万的灵石级和田宝玉,但她与江泽说不定只是某个强大修炼者的跑腿弟子,而他埠荦也不过是个跟班罢了,在修真界中又有何值得轻视?
他不由得冷哼一声,目光转向那位满面光泽、修为深不可测的老者黄真人,开口道:“黄真人,您莫要介怀,如今这古宝坊虽然人声鼎沸,修士众多,但却不乏一些浑水摸鱼之辈,他们空有一副皮囊,却不知修行之道,竟敢在此故弄玄虚,岂非荒唐至极!”
此言一出,四周围观的修士们纷纷认为这位店主太过无礼,欺客之余,竟当着黄真人的面公然贬低江泽与玲娜,明讽暗刺,实在令人不齿。
江泽忽然冷笑一声,侧首望向玲娜,随后挥手示意不必多言。“此种情形正是需教训一番的时候,江北域有时便是充斥着太多此类人物。”
玲娜恨得咬牙切齿,表示要即刻联络师门长辈讨个公道,却被江泽挥手制止。他转头瞥了一眼得意洋洋的店主以及那位黄真人,接着说道:“若您执意称我为无知之辈,那实属无稽之谈。不如就此设下一赌局如何?您既然好奇这只黑猫秘宝究竟有何令人信服之处,那我就一一为您揭示一二,您意下如何?”
听见江泽的话,黄真人眉头微皱,并未觉得自己会被这家店主利用,但他此刻感受到江泽身上散发出一种隐晦的威压,令他内心生出警惕之意。于是他手中的法器竹杖重重一顿地面,目光从上到下仔细审视江泽:“你究竟是何许人也?不过是想购入此物而已,刚才店主已然明确告知,此乃非卖之宝,且并非由他亲自处理,这些话已说得再明白不过了。”
“你说的这些事情是否涉及到店大欺客的问题,但这店大欺客也要看欺的是哪类客人,像你们这般无知而又装模作样的人,甚至把无知当作法宝,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江泽冷然地扫视黄真人一眼,又瞥了店主一眼,淡然问道:“店主,你是否相信我能揭露第二点秘密?之后我们再商议价格如何?”
见黄真人已经做好迎战的姿态,店主遂愤然挥袖,“好吧,既有黄真人作见证,我认为这秘宝并无问题。你现在若能解释清楚,为何它并非用于镇守宗门之宝,反而是可供交易之物?难不成这真的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买卖的寻常物品吗?”
江泽轻轻挥袖,“此乃易如反掌之事,这猫形法器之底座有一灵印,虽未曾亲眼目睹此猫与底座,但我确信其必有灵印存焉,此印便是交易凭证所在。”
店小二思索片刻,心知此刻不宜再唤黄老真人与掌柜前来验看,遂谨慎地将那只乌黑微光闪烁的小猫法器翻转过来。殿内众人皆伸颈凝视,急于见证江泽所言之物。果不其然,于灯影下显露出的黑猫法器底座之上,确有一个微乎其微的印记。
然而此印记显得颇为奇异,非世间常见的那种华夏符篆或文人图章之属,更非篆刻之戳记。掌柜瞠目结舌:“此物久握手中,却未留意此底部竟有如此奇特之印记,此外,此印记究竟为何种来历?”
他暗中向黄老真人递了个眼神,低声揣测道:“即便这件法器来自海外异域,请来用以震慑邪祟或是庇护宅邸,亦无可厚非吧?”
然而这印记并无明显图案纹饰,周围似乎透露出一丝奇异的西洋古韵,是一个结构复杂却又不至于过于繁琐的符号,众人皆不明其意,且该符号中心部分呈现出一种扭曲变形的样式,仿佛一枚古老的货币般。
黄老真人视掌柜为至宝,然面对此符印,即便是他博识天下,亦一时之间难以辨识。他悄声拉住掌柜询问:“此物是否真从未经你手流转过?”
对此符印的来历,黄老真人亦感困惑,哑口无言之际,只能勉强挤出一句:“若此物源自海外异域,则其并非用于辟邪镇宅之物……”
江泽淡笑一声,暗示自己早已洞悉一切。
旁观者们议论纷纷,惊奇不已,玲娜更是好奇心起,挨近江泽身边问道:“您是如何知晓那底部会有这样一个印记呢?”
见玲娜犹疑不信,江泽轻轻挥手,“稍候自有分晓。”
原来,江泽之所以能知晓此事,正是因为他洞察到了此物非本地所有之秘。彼时,黄老真人与众人都在思量对策,掌柜干咳一声,努力保持镇静,擦拭额头冷汗,随后目光转向江泽,道:“就算你说的那个法器上有这么个印记,但如果只是哪位大师或是工匠随手刻画几个字符或是留下这么个标记,好像也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