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究竟是何许人也?自然会让人想起方才在静修室内探讨的话题,红芸不禁摇头轻叹,直言对于江离而言,无论他是过于执着或是率性洒脱,他提出的问题总是直指核心。如今环绕在苏以沫周围,即便自己与江离之间存在矛盾,对他感到不悦与戒备,两人却因苏以沫结成了微妙的同盟。
因苏以沫而共同立于修炼界的同一阵线上,共处同一防御法阵之中,哪怕互相视对方为不可靠之人,但仍不得不选择相互信赖,视对方的后背为自己坚实的屏障,在这修炼的战场上唯有交付后背予同伴,这才是最为深厚的信赖所在!
然而问题就在于此,实事求是地讲,红家本可以置身事外,冷眼旁观。但为何红芸除身为苏以沫最为倚重的知己,非他人能及,还会选择援助苏以沫之余,又给自己这位称之为“道行不稳”的江离增添了一份莫名的责任感?
至于为何要协助江离,红芸内心深处涌现出一种奇异的感觉,这种感觉让她难以言表,仿佛她在后悔——就在书房内的那次谈话,她本不应被江离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所压制,而是应当与他一较高下,释放心中郁积已久的愤慨,毕竟此人已让她承受了诸多冤枉和误解!
罢了,未来尚长,即便江离遁入虚无,也逃不过因果轮回。正如江离所说,苏以沫才是这一切的核心,无论是江离还是红芸,都将围绕着苏以沫旋转,早晚必有一日会相遇碰撞!
毋庸等待日后的相遇,明日便先解决那些所谓的困扰,然后便带着这位“道行不稳”之人步入静修室,好好地教训一番,泄去心中以及苏以沫压抑已久的愤恨之情!
少女咬紧银牙,脸色忽明忽暗,坐在一侧品茗的老三浑然未觉,然而苏家宗家长子苏正毅却将一切尽收眼底,心中疑窦丛生:红芸此举莫非是在我面前刻意为之?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于是他转头望向另一边,同样面色微红的苏正山夫妇,轻轻放下手中的灵茶杯,威严地咳嗽一声,目光坚定地朝红芸说道:“红小姐,茶饮过了,咖啡也尝过了,此刻应谈之事也到了揭幕之时。他可不是来这里与您长篇阔论、讨价还价的。”
“确切地说,苏天龙老祖乃是苏家的掌舵者,是我们这一脉的长辈,亦是我等的父亲,更是那位不愿露面的苏以沫的祖父!”
血脉之谊,从某种程度而言,确有血浓于水之说,这点红大小姐想必不会否认吧?如今,她不得不随他们一同前往,只因苏老爷子有一番紧要之言需对她讲明,至于究竟何言,倒也无需赘述,但大家皆知那件事与昨日清晨新任城主对苏以沫的格外器重息息相关。若非那位城主大人对苏以沫青睐有加,此刻他们对苏以沫或许早已持放任自流之态,未将其逐出苏家,已算施以再造之恩。
总而言之,他们巴不得尽快将被视为家门耻辱的苏以沫转让出去。过去的六年间,二房在苏家的地位一路下滑,每逢见到苏以沫及其一双儿女苏云与苏念时,那位所谓的苏以沫之母便破口大骂,称其子女为孽种。起初,苏正山还会极力劝阻,然而当他目睹苏云的模样后,竟不再阻止,任由其母对苏以沫施以拳脚。
故而在过往那些年里,苏家二房失去了赖以生存的摇钱树,自此萎靡不振。无论是公司内外大小事务,还是股权分配,乃至生活质量,都不是逐年衰落,而是始终维持在一个勉强度日的状态,仅仅略高于中产阶层,或是稍有些许财富的家庭。
“然而如今形势突变,红大小姐,恕我说句刺耳之言,那事关乎家族律令。适才您阻挠苏正山夫妇去见他们的亲生女儿,本是一件正确的做法。当然,也可说苏以沫不愿意见她的亲生父母,是因为存在某些隔阂或纷扰……”
他们远不及长兄苏正毅在江北城的威严地位——那是公认的富豪翘楚,亦无法比拟老三夫妇那种悠然自得且富甲一方的生活。偏巧这对夫妇并无过人之处,只能在家中斗来斗去,拿自家女儿当出气筒。
从某种角度来看,急切希望将苏以沫嫁出去的,莫过于这对愚昧无知的父母。他们的名声并非空穴来风,本质上只是想榨取苏以沫身上最后的价值,寻找一位优秀的乘龙快婿,使他们在婚事中捞得好处;倘若此举不成,他们便计划从中索取一笔丰厚的聘礼费用。
闻此言论,苏正山的眼珠几乎瞪出了眼眶,而他身边的苏以沫之母更是气愤不已,尽管未曾闭口,却显露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仿佛质问:我身为长子,甚至是前任苏家长房继承人,为何能这般评价他们老二一家?
要知道,这苏以沫毕竟也是出自他们老二房,且归根结底,二房之人虽心有不满,却不敢直言相对,因为他们深知惹不起苏家大房的苏正毅。过去那些年里,苏家采取的各种手段中,最为强硬的无疑出自苏家大房苏正毅之手,而苏家二房的苏正山夫妇则是一对无能且毫无手腕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