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奥多罗有些意外，但很快就反应过来，用同样的语气调侃起对方。
    “毕竟，我可是要做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嘛～”
    看着特奥多罗脸上灿烂的笑容，布鲁斯嘴角微勾，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很浅，但还是被捕捉到了。
    哪怕只是一个很浅的笑，特奥多罗仿佛受到鼓励一般，那双漂亮的眼睛仿佛闪烁着光芒亮晶晶的，丝毫不逊色于耳边的蓝宝石耳坠。
    “我敢保证，如果你摘下面具，用这个笑容面对我，哪怕是让我把全部家底掏出给你我都心甘情愿。”
    看着特奥多罗脸上毫不掩饰的爱意，布鲁斯沉默片刻，然后开口道。
    “收起你的那些心思。”
    他们之间不可能再有更近一层的关系。
    及时止损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好，都听你的。”
    特奥多罗并不在意布鲁斯的冷漠，依旧笑得灿烂，态度温和的像是在面对无理取闹的爱人一样，不论是眼神还是语气，都透露着一股纵容感。
    收起心思就可以止住爱意在心口跳动的节奏了吗？他的小英雄在爱这方面有些过于理性了。
    反正他永远都会陪在小英雄身边，不急于一时。
    布鲁斯看着特奥多罗一副不以为然地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特奥多罗……”
    这种语气，不用想也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意识到他可能又要说什么让人伤心的话时，特奥多罗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笑吟吟的注视着对方。
    明明在笑，眼神却那么悲伤，像是孤寂的深海中，一声没有回响的鲸鸣。
    “小英雄，我不是什么没脑子的肌肉白痴，你其实不需要一次又一次提醒我的，我知道我在干什么。”
    他很清楚他的行为。
    所以……
    请不要一次又一次的说出那些扎心的话，他的爱是可以毫无顾虑利用的，别把他当垃圾一样抗拒、抵触……
    “特奥多罗，不要拿自己开玩笑。”
    布鲁斯像是被那个眼神烫到了一样，下意识后挪了些，心脏却跳出原本的节奏，沉默良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开玩笑吗？
    特奥多罗笑了笑，低下头将情绪掩藏在眼底，小声的呢喃着。
    “不是开玩笑……”
    我是真的爱你。
    只是你好像…不相信……
    “……”
    似乎有什么东西，穿过身体直击灵魂，布鲁斯没有再说话，深深地看了特奥多罗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背影和平时一样，只是步伐比平常要更快些。
    特奥多罗看着布鲁斯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失落，但他很快又调整好心态。
    毕竟小英雄愿意用那把钥匙，愿意来见他，对他来说就已经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了。
    “他就是你喜欢的人？”
    帕米拉其实早就收拾好了房间，特奥多罗把这个家打理的很好，即使不居住的房间也十分整洁，只不过缺少了些生活的气息罢了。
    她本来想问特奥多罗有没有其他颜色的床单，蓝色星星的直男审美床单看的她两眼一黑，但是她还没露头就听见楼下传来的声音。
    虽然没有画面，但是光听声音，她就已经脑补出来现场的场景。
    貌似小玫瑰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
    大概是她比较感性的原因，她在听到对方那句其实不需要一次又一次提醒时，明明是欢快的语调，却无端透露着悲伤。
    而那个小玫瑰喜欢的人呢？他只说了一句不要开玩笑就走了。
    “他不值得。”
    没有犹豫一秒，帕米拉就把这句话真心话说了出来。
    也许是被特奥多罗救过的原因，帕米拉的心不自觉偏向特奥多罗那边，她听出了特奥多罗的悲伤，可对方却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别开玩笑就走了。
    这样的人，真的值得吗？
    “我觉得很值。”
    特奥多罗仰起头，望向正在从楼梯上往下走的人，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很漂亮。
    可这个笑落在帕米拉眼里，他这个就和强颜欢笑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帕米拉的心脏也跟着颤了颤，沙发上的人看起来那么年轻，又那么悲伤，帕米拉很少会去在意一个男人的状态。
    但是特奥多罗给她的感觉就是一朵娇贵的玫瑰，需要爱意的滋养才能绽放出美丽的花朵。
    他应该是被爱包围，而非对他人付出真心，将一切都捧上去，只为换取那一点点爱意。
    错误的培育方式会让玫瑰逐渐衰败、枯萎、凋落……
    “有个人教会了我爱就要拼尽全力，哪怕付出一切。”
    失去并不可怕。
    特奥多罗有能力把失去的重新找回来，如果有一天小英雄需要搬空他的家底，他也会毫不吝啬的同意。
    大不了重新积攒一切，时间还长，特奥多罗愿意为他的选择负责，但他不会后悔。
    只是人是贪心的……
    他想要付出这一切后，小英雄能够向他回馈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小玫瑰，你可真不像个哥谭人。”
    有那么一瞬间，帕米拉甚至产生了一丝羡慕，羡慕什么她也不太清楚，她知道对方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坚定的眼神很迷人。
    是她从来没有从别人眼中看到过的那种眼神。
    拼尽全力、付出一切……
    又有多少人能做到这一切呢？
    就算有，又有多少人的结局是好的呢？
    “可我就是在这出生，并且被人抚养长大的，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有我生活的痕迹。”
    这是不争的事实，即使特奥多罗表现得再不像哥谭人，他也是在这出生，并且在这长大的。
    他是这座城市的一份子，不论这座城市是好是坏。
    “好吧，我不认可那个家伙，但我支持你的选择，加油吧小玫瑰。”
    既然对方态度那么坚定，帕米拉目前也没有再劝解的想法，但她已经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家伙好感为零了。
    “听起来好像我多了个后援团？漂亮姐姐，房间怎么样？需要什么东西吗？”
    特奥多罗觉得这个话题差不多也该结束了，于是主动询问起对方是否还缺少什么，他好去给对方拿。
    “也可以这么说，小玫瑰你这里还有别的…床单吗？显然那个设计图案有点不适合我。”
    既然特奥多罗主动岔开话题，帕米拉也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停留，顺着对方的话提出自己的诉求。
    在那张床上躺着，如果再加上一个征兵海报，她感觉她就像个美国队长的忠实粉丝一样，但是显然帕米拉并不是。
    “当然，衣帽间里有，在进门后左手边第二个柜子里，黄的、红的、粉的、绿的，喜欢什么直接拿就好了。”
    听到只是床单问题，给她指了指大概方向后，特奥多罗又重新缩回了沙发上懒洋洋的躺着。
    他现在真的不太想动，腿上的伤口正在努力愈合，除非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否则特奥多罗就可以在沙发上摆烂一天。
    “你是说装满钱的房间隔壁那个，挂着粉色独角飞马玩偶的房间？小玫瑰说真的，你应该把钱放在更安全的地方，万一哪天我起了歹心，你的钱可就全都没了。”
    帕米拉挑了挑眉，不是她说，特奥多罗貌似对她有点太放心了点吧？
    她在找东西的时候，意外打开了那个装满钞票的房间，放眼望过去，只要是背包或者袋子就一定被装的满满当当。
    而有些散开的钱也她开门的动作飘到她的腿边，每一张都是面额价值一百的，而这十平米的房间里到处堆得都是。
    真真是让她看到了有钱的具象化，而且这个房间居然还没有上锁，这是有多放心才会有这样的操作啊？
    “噗…漂亮姐姐，没人告诉过你吗？我的家就是这片区域最安全的地方，没人敢把主意打到这里，所以不用担心。”
    说到安全，恐怕这片区域就没有什么地方比他的小家更安全的了，相信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把主意打到他家上。
    这也是为什么特奥多罗从来不锁家里的房间门的原因，除了外出的大门外，其他房间的钥匙他基本上都丢在了柜子里生灰。
    因为根本用不到。
    至于帕米拉说的给他拿走？
    特奥多罗仰起头，望向楼梯处那个性感的身影，眼神中染着笑意。
    “如果你需要用钱的话可以拿一点，虽然我喜欢钱，但是对于朋友我还是比较慷慨的。”
    合理的投资是每一个情报商必备的技能，特奥多罗也不例外。
    他对于朋友的容忍度较高，懂得付出与回报，所以在一些方面总是愿意慷慨几回。
    有些时候他的慷慨是建立在确认对方能够给自己提供更多的回馈，有的时候则是无视回馈完全凭借心情。
    “不过，别全部拿完了，不然我可是要郁闷好长时间的～”
    正经不过两秒，特奥多罗就恢复了一直以来的不着调，故作可怜的腔调逗得帕米拉没忍住笑出声来。
    “放心好了小玫瑰，真有那个时候，我顶多给你拿走一半，那么多我可运不完。”
    温馨的房子里回荡着两个不同的笑声，随着灯火的熄灭，一切重新归于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