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厕所里,有水箱似乎是漏水的,一直滴滴答答响个不停,惹得人心烦。
“我要上课了,你们不上?”
何苗视线扫向眼前的几个女生,都是熟面孔。
最高的是毛敏,一米七几,身上很多纹身。
最矮的是王倩,不到一米六,耳朵上很多耳钉,看起来又酷又拽。
还有林之雅,有些微胖,看起来有些老实,和其他学生没什么区别。
然而她是打人最痛的,特用力,又准又狠。
何苗有幸体会到,虽说是被误伤,但她胳膊直接脱臼。
她们是二十五班的学生,传闻中的学校毒瘤,班级渣子,社会混混......
何苗只是成绩差,不学好,和她们这种真和人拼架的还是不一样。
以前为了混入她们,她也试着去打耳钉纹身,后面嫌太贵又作罢。
她们以前爬墙外出时会互相给对方放风。
只能说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你们攻击我没有意义,因为我毫无还手之力。”
她们人多力量大,何苗只能认怂、滑跪。
一脚踢在棉花上,毛敏她们有些不得劲。
“何苗,当初一起爬墙出去的,结果你自己偷偷回来。”
“就是,我们可都挨了处分。”
“听说你现在在学好,合着就我们是冤大头?”
三人朝何苗走近,大有一副要狠狠收拾她一番的架势。
“我被叫家长,在办公室还挨了一顿打,周一还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在主席台跳操、检讨。”
何苗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
“你们谁有我惨?”
“打......打?”
毛敏有些惊诧,“居然还打人?”
“当着很多人面前打?”
“妈耶,这也太丢人了,感觉比挨处分还难受。”
“让我当着众人面承认错误比让我死还难受。”
见她们一脸拒绝,何苗越说越起劲,“不仅如此我还写了检讨,还要搞一个月的班级卫生。”
似乎回忆起什么伤心事,何苗叹了口气,突然和她们摊牌,“毛敏、王倩、林之雅,好好学习吧,进厂很惨的。”
何苗突然和她们摊牌。
何苗记得她们后进厂,因为嚣张、难管,一下子就被那里的头头盯上。
“在厂里没日没夜地加班工作还没有几分钱,老板天天把你拎出来骂,骂完再扣钱。”
何苗说的生动形象,有一种不管大家死活的美。
“你脑子被徐墨白打坏了?”
前两天还大声嚷嚷“学习?学个屁!”的人,突然说要高考,还劝她们一起.......
“学什么学,我们是那种脑子的人吗?”
“说句扎心的,当年都在上学,给你机会,你不中用嘛!”
几人心思全在她说的学习上。
何苗趁机就跑,小腿飞快。
快要到门口时被毛敏拽了回来。
她腿长胳膊长的,一下子就挡在门口,堵了个严严实实。
“我看你往哪.......”
“你们在干什么?”
门口传来的冷声呵斥打断了她们的话和动作。
“班长!”
何苗像看到救星,突然扒开毛敏躲到陈方方后面。
“你是谁?”
毛敏突然上前几步,嘴巴翘到天上,一脸不服。
“一班的好学生,别惹。”
林之雅拉了拉她的袖子。
“怕什么,不就是........”
“她舅舅是警察局的。”
王倩也开始劝她。
“走,不跟她一般见识。”
几人走前还不忘给何苗放狠话,“何苗,下次别再让我们撞上。”
“你和她们......”
“不熟。”
她现在心智成熟,不至于被整崩溃,但她绝对不是她们的对手。
要是陈方方没来,挨耳光、被泼水肯定少不了。
校园霸凌,以前她也遭受过,之后开始厌学,越来越学不进去,也跟不上老师的进度,成绩一落千丈。
秉承着打不过就加入的理念,何苗也成了老师口中的混子。
这一连串效应都是导致她最后放弃高考进厂的因素。
讨厌上学,结果出社会去工厂上班,管理模式和学校一模一样,上一辈子学。
何苗贴上陈方方套近乎,“谢谢班长。”
“不用谢,你应该谢学......”
陈方方像想起什么似的,突然改口道:“学......学校。”
“话说班长你怎么知道我在厕所?”
“我.......我也是准备来上厕所的。”
说着她急匆匆也跑进去。
班长陈方方,一紧张就结巴语无伦次,完全没有一点学霸的样子。
她成绩好、人老实,是标准的好学生。
但是.......在管理班级方面绝不手软,班里人称她是性转版的小“胡大图”,班里妥妥的一把手。
.......
距离教室还有一米时,看着陈方方大大方方从教室前门打报告进去,何苗怂了。
教室内传来,在讲曲线运动知识点。
是物理课,何苗最不擅长的一门。
偏偏教物理的还是那个老古板杨天地......
犹豫再三,她还是蹲下来挪动着从后门进去。
听着黑板上板书的声音,何苗移动的速度加快了,好不容易到了
虽然她的座位在最后排,但离门远。
而且要想进去就必须经过徐墨白......
徐墨白的大长腿明晃晃地很是惹眼。
一对比自己的.......何苗不屑地轻啧一声,继续前行。
像是有感应般,她突然抬头。
霎时间,两人对上目光。
因为姿势、角度原因,她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他手腕上的那条红绳。
像他白皙皮肤里的血管、更像被划开的一道口子,鲜艳欲滴.......
她蹲着,他坐着,两人隔着一条不宽不窄的过道。
她的视线一抬,撞上了他的眼,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滞住一瞬。
在这个静谧而长久的对视中,她不由自主地屏息,指尖微微蜷缩,仿佛连周遭的空气都静止了。
她下意识看向他,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目光已经挪到她的身上。
漆黑微冷的眉眼,星点的阳光落在他的眼角,也没染出几分柔和来,直白不收敛,带了点审视的意味。
“何苗!”
“啊?”
出神的何苗听到有人喊她,下意识回应起身。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蹲在地上,不在自己的座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