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苗?喵喵?
一瞬间,何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脑子轰的一下炸开。
她拼了老命才没有喊叫出声。
她垂在身侧的细长指节曲了曲,一只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手还在他手里,两人保持着一种类似拔河的姿势。
他似乎还没醒,嘴里嘟囔着不知道是什么,覆盖着何苗的那只手突然攥紧。
“小白,你睡吧。”
他睡眼朦胧地睁开眼睛看向她,似乎在确定什么,之后便又睡过去。
何苗怔愣住,只能任凭他抓着。
不敢动,完全不敢动。
心脏突突地跳着,似乎要挣脱胸腔逃跑。
何苗顺了顺呼吸,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她害怕自己的心跳声将徐墨白吵醒。
有风从窗子外吹进来,淡绿色的窗帘被掀起,不断在课桌和窗台之间飞舞。
肌肤相触,何苗能非常清楚地感受到徐墨白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瘦削而修长,骨节分明,指甲圆润干净,净白的皮肤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小臂延伸到手背的青筋微微凸起,修长的指骨没有一丁点瑕疵。
手腕上一条红绳非常惹眼、吸睛,何苗有些挪不开眼。
他的皮肤光滑细腻,温度偏冷,在炎热的夏天摸起来还挺舒服。
他手很凉,哪怕是炎热的夏天。
何苗真担心他气血不足或者肾虚。
她则相反,本就体温偏高,像个小火炉一样。
现在因为紧张更是手心冒汗。
两人的温度差让何苗有一种冰火两重天的异样。
很快,徐墨白的手心也被她的体温捂热。
温度在两人的手心之间蔓延、传递、升高。
保持这个姿势将近十分钟,何苗身体有些麻。
她小心翼翼地移开他的手,见他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顿时松了口气。
她又看了眼他的书,笔记都放在一块儿,倒是很好发现,明晃晃的很是勾人。
她轻轻地用手指去夹书架里的笔记。
她默不作声地将一本本从里头取出,教室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徐墨白均匀而细密的呼吸声。
等到取最后一本时,手腕突然被攥住。
两人视线对上,空气中仿佛有尴尬在交汇。
教室内安静得可以听见百米之外小卖部结账的声音。
何苗故技重施,“小白你.......”
“你在做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清冷又强硬,何苗被吓得一怔。
“我.......”
徐墨白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眸色渐渐晦暗,何苗肩线显见地绷直了一瞬。
他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等她回答,眼神清明,没半点刚醒来的失焦感。
“何苗?”
他又唤她一声,声音清冷,像夏天的风。
徐墨白看到她也是微微一愣,眼里闪过错愕之意。
两人的目光恰逢其时地相撞,说不清是不是今天的太阳太猛烈,眼底都是冉然升起的燃烧着的火焰。
他的眼神分明,哪里还是先前的迷糊样。
意识到徐墨白已经醒了的事实,何苗又慌又急,目光里闪过局促。
她不吭声,垂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
下意识想找洞钻进去,看着窗子她想直接跳窗跑。
“我......我我看这有虫,正正想打掉呢。”
何苗缩了缩脖子,闷声道。
偷拿时被抓包,何苗睁眼说瞎话还不忘演起来,胡乱地拍手四处打蚊子。
教室里响起非常响亮有节奏的巴掌声。
“夏天好多蚊子啊。”
她低着头,羞红了一张脸,嘿嘿着。
“打完了,我给你放回去。”
何苗细白手指压了压耳旁被风撩起的乱发,尴尬而不失礼貌。
徐墨白没有怀疑,虽然现在已经清醒,但到底是刚刚才小憩了一会儿,思维还没跟上来。
何苗抱起笔记,从中取出一本做出放回去的动作。
然而,下一秒。
趁他不注意,何苗腿一蹬牙一咬心一横,拿起就跑。
到手的鸭子哪里有放回去的道理。
何苗非常肯定,这是她反应最快的一次,几乎是一时间便从徐墨白身边弹射出去。
她的动作迅速又干脆。
她刚跑到门口,拉开门后前脚刚迈出去,紧接着胳膊突然被拉扯住。
她整个身体都被拽了回去,她甚至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徐墨白的小臂拦在她的腰线处,紧锢着她不让她离开。
她正要挣脱,很快便被他单手捞回门内。
随着“哐当!”一声,门被关住,她也撞上他。
阳光热烈刺眼,透过枝桠绿叶的间隙直射而下,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那截颈子纤细优美。
校服领口之下,精巧的锁骨若隐若现。
后背贴前胸,两人身体接触时他先闪开,像触电般将她推开。
何苗:我身上没病毒......
“拿来!”
徐墨白冷着声音,语气不容拒绝。
何苗将笔记紧紧护在怀里,没有动作。
“你刚才说了苗苗。”
徐墨白先是一愣,随后矢口否认,“你听错了。”
像是为了解释或掩饰,他欲盖弥彰地补充一句,“我说的是喵喵,邻居家的猫。”
“你再好好想想?”
何苗坚持自己听到的就是苗苗。
“还有,你刚刚亲我了。”
她没有瞎说,亲手背也是亲。
明明他睡醒,迷迷糊糊,看到她突然就拉她手,反应过来后又将她推开,冷漠得像两个人......
何苗非常认真地得出结论:徐墨白有病!
闻言,徐墨白像是听到什么惊天大雷,整个人怔愣住。
趁他失神,何苗手快拿起桌上的她的柠檬水就跑,“我看完还你......”
她一个箭步离开教室,随后往楼上跑。
她没来得及回头看徐墨白的表情,不用想也是无语。
以后他要举报还是打小报告都随便他好了,现在她一门心思只有笔记。
一步三台阶,何苗左手抱书右手扶梯,心跳得有多快,她的步子就迈得有多快。
迈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她下意识回头看。
这一看,身后像撞到墙、后背像被人推了一把,脚底像绊住什么东西......
何苗失去重心,直直地朝楼梯下栽去。
恍惚间,她又回忆起自己刚回来的场景,那不受控制的大脑、炫目的走马灯.......
“何苗!”
她好像听到徐墨白喊了一嗓子,声音不大,却带着浓郁的焦灼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