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有志拿完东西就溜了，徐墨白这人他惹不起。
    之后，徐墨白去交作业，何苗留在教室继续做题。
    今天是她回来这么久最有效的一堂课，何苗觉得自己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现在才高一，她还有机会，她还有两年的时间。
    徐墨白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将窗子锁好后，又看了眼正在和数学题作战的何苗。
    夕阳余晖饱满地洒进教室的窗户里，何苗整个人沐浴在光里。
    纤细的影子已经跑到墙上，头顶细碎的毛发微微立起，随着微风轻摆。
    “我做对了！”
    何苗拿着试卷和参考答案展示给他看，一脸喜悦。
    “嗯。”
    徐墨白依然话少，但语气里和平时的不一样，扬起的尾音像在夸她。
    “走吧！”
    他指了指墙上的时钟，“待会儿该赶不上了。”
    “等等我！”
    何苗胡乱往书包里塞东西，连拉链都没拉就小跑着往外冲。
    “急什么。”
    徐墨白将人拦住，小心地给她书包拉上，“我又不会跑。”
    何苗背对着他，心安理得地让他给自己拉拉链。
    “徐......”
    “墨白！”
    有人先她一步喊出徐墨白的名字。
    何苗率先转过头，沈薇薇站在不远处，像是有话要说。
    “墨白，老师让我们过去。”
    沈薇薇站在楼梯口，嘴唇紧抿着，看起来像是有急事。
    “什么事？”
    “老师没说。”
    徐墨白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看我干.......”
    见他看过来，何苗下意识开口，反应过来后才想起或许是顾忌她在这里.......
    “那你们忙，我先.......”
    “走吧。”
    徐墨白淡淡开口，随后下楼离开，紧接着沈薇薇跟了上去。
    何苗：？
    敢情不是嫌她在这碍眼？
    回去的路上，何苗心里还是忍不住高兴。
    她今天弄懂了一个大题，二十分值的大题。
    她真了不起。
    这么想着，何苗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一蹦一跳的。
    “学妹！”
    刚出校门不远，突然有人叫住她。
    何苗猛地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来者，竟然是之前和张明远一起的那两个男生。
    “学长，好巧啊！”
    钱亮笑眯眯地走到何苗面前，“怎么这么晚才回家？”
    “我我写作业呢。”
    何苗有点心虚地看向四周，没有一个人。
    “学妹真勤快。”
    钱亮还在往她身边走近。
    何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索性直接装傻充愣，边跑边解释，“我要回去了，学长再......”
    “哎！等等。”
    盘顺突然冲过来拉住她，将她拽到了旁边的小道上。
    何苗有些紧张，“怎么？学长还有其他事情吗？”
    “再一起玩玩呗，着什么急。”
    “就是，给学长一点面子嘛。”
    两人一唱一和，倒是配合得挺好。
    何苗心里一惊，本能地拒绝，“我真的要回去了。”
    盘顺没有松开她，而是一直把人往墙角逼。
    “怕什么，我们只是想和学妹你聊聊天。”
    何苗的眼睛睁得溜圆，看到他的脸一寸一寸靠近自己。
    她吓坏了，一直拼命挣扎。
    “我听说学妹家里是卖豆腐的。”
    看着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她心里忽然涌上一阵怪异的感觉。
    “学妹，你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看到盘顺眼里那丝戏谑的表情，何苗更加确信了这个猜测，她越发恐惧起来，拼命摇头。
    “我没有......”
    “学妹，别这么激动嘛，我们聊聊天而已。”
    “学长，我我我......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要回家了。”
    “是吗？”
    钱亮故意拖着长腔，用粗噶的嗓子发出笑声，“可我有话想和你谈谈。”
    “那你说吧。”
    何苗甩开他的手，见前后各有人堵着，她也就不跑了。
    钱亮朝何苗上下打量一番，随后戏谑道：“何苗我想吃你豆......”
    话未说完，一口血喷出来。
    何苗被吓得往身后一退。
    “怎么了？”
    盘顺凑上来，“卧槽！你的嘴巴怎么了？”
    “不好意思学长，刚刚没看到人。”
    徐墨白的声音很冷，此刻像刚从阎王殿回来的阴间使者，来索命的。
    “你.......”
    钱亮一嘴巴血，这会儿疼得哇哇叫，说话也说不清。
    何苗站在徐墨白的斜前方，见到徐墨白侧头瞥了一眼过来。
    她一愣，装作什么也没看到，自然也没有拆穿他的谎言。
    她亲眼看到徐墨白经过时踢了他一脚。
    速度太快，她甚至没反应过来。
    而钱亮则咬到舌头，鲜血直流，看得她心一惊。
    她忽然觉得，徐墨白带笑的眼神，有些犀利。
    这会儿她再看向徐墨白，他哪里还有先前的温和有礼。
    他收敛起笑容，一整个寒气逼人。
    知道何苗家卖豆腐后，便老有些不正经的过来故意逗她，当着她面说些荤段子。
    “学长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吧，不然别说豆腐......连水都喝不了了。”
    徐墨白回来了，何苗心里底气足了些。
    自从拿到徐墨白的笔记，何苗越是蹬鼻子上脸。
    有徐墨白在身边，她更是连学长也不放在眼里。
    “你.......”
    “学长！”
    “老子就去个办公室的时间，谁让你们欺负学弟学妹的？”
    张明远过来质问钱亮和盘顺。
    “不好意思啊，学妹。”
    张明远瞪了眼两人，随后向何苗和徐墨白表示歉意。
    “没没事，学长应该是和我们闹着玩的吧。”
    何苗说完便和徐墨白先离开了。
    “远哥，咱不是玩玩而已吗？”
    何苗和徐墨白离开后，钱亮有些纳闷。
    “谁特么跟你玩玩而已。”
    张明远对着钱亮小腿踢过去，又准又狠。
    钱亮捂着腿一脸痛苦，“卧槽！你来真的啊？”
    风里夹杂着一股股热浪，柏油路面发烫，连带着窗外的花香都馥郁了几分。
    微风吹过少女的裙摆，在地面上洒下一片疏疏落叶的形状。
    天气闷热不堪，天空透蓝，白云夹杂着一丝燥。
    去车站的路上，何苗耐不住寂寞，有一茬没一茬地找徐墨白搭话，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她自己在说。
    “你说我还有救吗？”
    “我真的能考上大学吗？”
    何苗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后来的怀疑人生，再到现在的不抱任何希望......
    徐墨白没说话，从始至终都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墨白我们是好朋友吧？”
    “你会给我撑腰吧？”
    “不是。”
    他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盯着她看。
    何苗自言自语半天，徐墨白终于回应，虽然一开口就是否认。
    “？”
    “我们不是朋友。”
    他漫不经心掀了掀眼皮，深邃眼眸含着审视望向她，“还有，别叫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