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正要启动。
    “叔叔，我要下车！”
    何苗猛地一蹦起来，抓起书包就跑到后车门。
    “刚才有时间怎么不下？”
    刚准备走就碰上红灯，司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见何苗这时候想下车，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里藏不住的怒意。
    “我我我忘记了。”
    何苗被他吼了一句，缩了缩脖子。
    之后，又大着胆子探了探脑袋，“叔叔，我真有事。”
    “谁没事？”
    司机嘲她吼了一嗓子。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毛毛躁躁。”
    “先让她下去吧，不然她待会儿该扒车门。”
    老奶奶的话让正在气头上的司机冷静下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司机骂骂咧咧但还是给她开了门。
    “快点滚，别耽误我关门。”
    车门打开，何苗没有多想，直接下车。
    车门关上，司机怒火冲天，踩住油门就走。
    车子开得很快，卷起一阵灰尘。
    没一会儿，车已经驶出很远。
    明明徐墨白离开也没多久，可这会儿何苗已经完全看不到人影了。
    何苗回忆起他走的方向，咬紧嘴唇，追了上去。
    徐墨白有什么仇家吗？
    刚才那两人是什么小混混吗？
    一路上，何苗的大脑就没停止过思考，一直头脑风暴。
    何苗边走边给他发消息，没回。
    她又给他打电话。
    抵在左耳的手机，传出冰凉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不知道是静音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拿手机，总之，根本无法联系上。
    不行，得尽快赶过去。
    想到这里，她加快脚步。
    天依然闷热，而且突然开始下起雨来，不大，但淅淅沥沥的，久了一样能把人淋湿。
    何苗摸了摸书包，伞没带.......
    茫茫的、无尽的雨。
    雨在一瞬间打湿了头发和衣衫，混杂着细汗，完全辨不清。
    何苗穿梭在一个个屋檐下躲雨，已经完全跟不上了。
    她只能沿着街道往前走，哪有路走哪里。
    这会儿，她也顾不上害怕了，只想快点找到徐墨白。
    大概五六分钟过去，晚风逐渐凉了起来，她拿手抹了抹脸上的雨，继续走。
    “妈的，去哪了？”
    粗噶的男声，带着愤怒和不耐烦。
    再次看到那两人中的其中一个蓝衣蓝帽男人，何苗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见他没有发现她，何苗悄声跟了上去。
    进了最近的一个巷子，蓝衣男很快消失不见。
    何苗一时急了眼，原本慢步跟着的，这会儿顾着找人，也不管会不会被发现了。
    她小跑着踩在坑坑洼洼的水坑里。
    寂静的小巷子响起密集的脚步声。
    “找到了吗？”
    另一个比较尖锐的男声让何苗紧急“刹了车”。
    她和他们只隔了一个拐角。
    何苗警惕的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紧张的吞咽了口唾沫。
    “给我根烟？”
    随着打火机的声音响起，两人开始慢慢抽起烟来。
    不断有烟雾飘过来，何苗下意识捂住了鼻子和嘴巴。
    蓝衣男似乎也烦躁得很，“好几天了，每回都是半路丢。”
    “妈的，他是会打地洞吗？”
    黑衣男吐出一圈烟，骂了声，将烟蒂狠狠扔在地上。
    又取出一根烟抽，手里的打火机打了好几次都不出火。
    男人一气之下将它往身边的墙上砸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打火机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男人脸上布满阴霾之色，眼睛里闪着嗜血光芒。
    “别让我逮到，不然我会把这几天的辛苦全部还给他。”
    黑衣男咬牙切齿地踢了一脚路边的易拉罐。
    罐子滚动着，带着啤酒的酸臭味和哐啷哐啷的响声，一直滚到何苗的脚边。
    何苗往墙里边挪了挪，大气不敢喘一口。
    她抬头看了眼四周，一个行人都没有，只有远处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亮。
    “哐啷！”
    易拉罐被风吹得滚了两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谁？”
    黑衣男警惕地朝她这边看来。
    “你听到啥了？别一惊一乍的。”
    蓝衣男有些没好气道。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细微脚步声从外传来。
    何苗瞪大了双眼，趴在墙角边张望。
    两个男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心领神会地勾起嘴角。
    他们放慢脚步，循着声音跟了上去。
    何苗也悄悄追上他们。
    因为巷子又深又多岔口，何苗又不敢跟得太紧，没两分钟她就把人跟丢了。
    正当她一筹莫展时，另一边的小巷子有细微的声音传出来。
    这回何苗放轻脚步跟了上去。
    她刚进去就被人拽住衣领，整个人被薅了起来。
    她呼吸一紧，左手紧紧捏住了身前的那只手，微弯的手指骨节已经泛白。
    “噫”
    何苗被吓得惊呼出声。
    “何苗？”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徐......”
    “怎么是你？”
    看到她徐墨白也是一愣，眼里的凶狠顿时被错愕代替。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东西藏到身后，“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
    何苗心神未定，开口便带着哭腔。
    刚刚那一瞬间说不上来是什么心情。
    紧张、害怕、委屈......各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在心底疯狂生长，像一张巨大的网，把她吞噬殆尽。
    “别怕，是我。”
    徐墨白小心地将她松开放下来，顾不上询问情况，拉着她就走，“先出去再说。”
    他紧紧拽着她的手，貌似也很紧张。
    何苗一声不吭跟在他身后。
    刚才抓她的手很用力，似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
    这会儿也很用力，但是没有先前的粗鲁野蛮。
    “徐墨白，你刚才是把我当成他们了吗？”
    她刚刚看到他的眼神，或许是天太黑的缘故，何苗第一次有了害怕想跑的冲动。
    但是理智告诉她，这是徐墨白。
    于是，她又压下心里的恐惧，拉紧了他。
    “对不起。”
    徐墨白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害怕，回握住她。
    她眼里的恐惧他看得分明，眼里闪过一抹心痛。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徐墨白如此慌张，失去从容的一面。
    何苗看着他那副样子差点忘了正事。
    “有人跟踪你，他们有刀。”
    何苗话音刚落，就听见紧密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走来。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不妙。
    “妈的，在这呢。”
    是蓝衣男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还有一点点得意和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