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风很自由，天空很蓝。
    窗外树叶摇晃着，发出的类似下雨般的沙沙声。
    透过叶片的缝隙，于角落中窥得了耀眼的阳光。
    远方云雾下的山峰翠黛色忽隐忽现，暖和的阳光撒到脸上。
    “那天........谢谢你。”
    刘金玉揪着衣角、绞着手指，有些难为情地说着。
    “你没吃饭啊，大声点。”
    何苗的瞳仁干净透亮，一眨不眨地看着她，“道谢就要有道谢的样子。”
    闻言，刘金玉脸唰地一下子红了。
    像是做好了决定，她拔高了音量，看着何苗，一字一句道：“何苗，谢谢你救我。”
    “噢。”
    何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不是为了听你道谢才救你的，只是我人好罢了。”
    “希望你也做个好人吧。”
    何苗语重心长地说着，之后背手离开，像个老人。
    “哎！等等。”
    “还有事？”
    何苗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听着。
    “还有，之前报名费那事真的对不起。”
    刘金玉不由地蜷了蜷手指，神情怅然若失。
    “你后面不是承认了吗？”
    何苗垂眸，有些无聊地踢着路上的小石子。
    “是，但是之前对你造成的伤害也是真的，我再次向你道歉。”
    难得刘金玉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何苗忍不住问她：“话说，我能问你忽然改变主意的原因吗？”
    她忽然停下脚上的动作，小石子被她轻轻地踩在脚下。
    “是徐墨白。”
    “徐墨白？”
    闻言，何苗的身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终于回过头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刘金玉。
    “嗯。”
    刘金玉一下子咬紧了唇，像是有些不愿提及，“他拿到名单后一个个都问了一遍。”
    “所以，你为什么要承认？”
    何苗整个人都转过身来，直直地盯着她，仿佛要将她看穿。
    “这你就不用知道了。”
    刘金玉偏过头去，躲开了何苗的火热的直白的视线。
    “话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何苗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招惹的刘金玉，只是觉得她莫名其妙就开始对自己抱有恶意。
    “因为你学习差、扰乱纪律还拉低班级平均分........”
    说起何苗的缺点，刘金玉像开闸的洪水，停不下来。
    “你也胡大图附身了？”
    何苗眉头一皱。
    “我讨厌你，明明考这么差还不放在心上，包括你的家人也是，完全不会觉得倒数第一很丢人吗？”
    “我讨厌你，脸皮这么厚，一直赖在这个班上。”
    “我讨厌你，明明家里经济情况也不算太好，就这样你还一点不知羞耻，一点没有自卑........”
    何苗：.......
    听着刘金玉的这么多厌恶的点，何苗反倒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明明是过来听刘金玉道歉和道谢的.......她怎么好像被骂了？
    “刘金玉，你在意这么多不觉得累吗？”
    “我........”
    “你为什么要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和我比啊？”
    何苗明明自己就是个倒数，偏偏一副小大人样和人讲着大道理。
    “你专注在自己身上，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了啊！”
    何苗云淡风轻地掸了掸衣摆，轻描淡写地开口。
    窗外暮春到初夏的树，被窗户的铁栏分成了会呼吸的书签。
    “苗儿，你生日打算怎么过？”
    何苗一回到教室，刘菲菲便凑到跟前，非常有干劲的样子。
    “何苗你生日？什么时候？”
    王有志忽然凑上来，比刘菲菲还激动。
    何苗后退一步，“这这周六。”
    “我们给你过生日吧，何苗。”
    “对啊，去你家店里怎么样？”
    “可我妈说小孩子过什么生日........”
    “家长都这么说，生日照常过。”
    “大家一起呗，我们会带生日礼物的。”
    其他同学也凑起热闹，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何苗不知道怎么拒绝，又怕张美丽说她小家子气........
    只能先含糊着应下，“我先回去问问我妈。”
    “话说，你们有看到徐墨白吗？”
    何苗来教室这么久，还没看到过徐墨白。
    “你说学委？他.......”
    “何苗，有人找。”
    闻言，何苗朝门口看过去，是江亦风。
    两人沿着架空走廊，从教学楼到了实验楼。
    “听说你这周六生日？”
    江亦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想必也听到了班里同学说的。
    何苗点了点头，“还没决定怎么过，要不要过呢。”
    结果消息传得一个比一个快。
    “等你决定好的时候，能告诉我吗？我也想参加。”
    像是想起什么，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你之前给我送了礼物，我想着怎么着也得给你回礼。”
    何苗没怎么过过有仪式感的生日，一直以来都是和家人一起，顶多加个刘菲菲.......
    突然要和这么多人一起，说实话她还有些不敢想象那画面。
    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话说，何苗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江亦风还有些后怕，脸上带着担忧。
    “好多了。”
    说着，何苗蹦了两下给他看，“你别看我小，恢复起来是真的快。”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江亦风看了看手上的手表，脸色有些着急，像是有话要说。
    “何苗，其实我有话想........”
    “何苗她好笨啊。”
    不知哪里的声音打断了江亦风的话。
    两人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何苗本来没什么兴趣的，然而一句话直接将她小脑干萎缩了。
    居然有人背着她说她坏话.......
    吹来的微风，像是告密的信使，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刘金玉嘴角带着嘲弄，但眼神落在徐墨白身上。
    “她根本就不会懂你。”
    “是啊，是挺笨的。”
    说起何苗，徐墨白似乎提了些兴致，一贯冷漠的声音染上玩味和温柔。
    他微微抬头，目光落在远处教学楼的某个窗口，那外面爬着一丛三角梅。
    见他不为所动，且依旧是冷淡的，看不出来什么情绪，刘金玉嘴角微抽。
    “说实话，虽然我很讨厌何苗，可是突然连我都有些心疼她了，一直以来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