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是徐墨白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
忘记是失去何苗的多长时间,他浑浑噩噩地又度过了一段时间。
终于在那个夏天,两人第一次遇见,她捉夏蝉给他看的季节,他去找她了。
他带着和她的回忆离开,因而再次睁眼,一切都像梦。
白晃晃的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瓦蓝瓦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火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日光像是海啸般席卷着整个城市,带着冰碴子的汽水呲啦炸出整个夏天。
从未停止嘎嘎响的风扇,有几束窗边毫不留情刺进来的烈光,以及周围人的吵闹声.......
教室的风扇呼呼吹着,带起试卷的边角。
“墨白?墨白!”
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
他还未来得及回神,王有志便朝他伸出手“墨白,作业借我抄抄。”
徐墨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去,只见王有志缩了缩脑袋,汕汕地把手拿开。
“没事,我我自己也能写。”
“菲菲,快看!”
听到熟悉的声音,徐墨白整个人突然像被狠狠捶了一下。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偏过头去。
教室里,女孩坐在靠窗位置,整个人都探出窗外。
“你快看那朵云,像不像我们物理老师的发型?”
她穿着普通的背带牛仔,洁白的t恤,肌肤白皙剔透,马尾辫可爱,很有夏天的清新感。
眉眼弯弯,笑容灿烂,十六七的样子,很是青涩。
和记忆里的她,一模一样。
她热情地和周围的人谈笑,和他并无交集。
教室里人来人往,吵吵嚷嚷,但他却只看得到她,也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有一天会突然醒来,看到年少的她,扎着简单的马尾,和身边的人玩闹。
这是隔了多久后的再见面?
虚假得像一场梦!
他在看到自己手上的红绳,以及属于何苗的那条红绳,才忽然意识到那可能不是梦.......
夏天的炽热,抑制不住少年心绪。
晴空、蝉鸣、汽水、凉风,加上拂风铃响.........非常有夏天的画面感!
何苗没有主动找过他,像是完全不认识。
因而,他也不敢贸然打扰。
然而,他没办法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嘴巴很小,喝水喝得猛时,会边喝边漏。
于是,总是一只手举瓶子,一只手放下巴接水.......
她还是那个善良的何苗,喝完水的瓶子大老远就跑过去给捡瓶子的爷爷。
临近傍晚,夕阳落下最后一抹余晖,倾斜饱满地洒进教室的窗户里,她还没走。
女孩趴在桌子上赶作业,时不时拿笔帽戳头,没多久就戳成金毛狮王.......
小小的人儿就这么照在光线下,影子被拉得很长。
头顶细碎的毛发微微立起,随着微风轻摆。
他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
察觉到有火热的视线,她偏头向他看过来,杏眼微闪,扑凌凌地一片星熠,懵然又无措。
反应过来后,她又急起来。
“学委,你等等我。”
她叫他学委。
彼时,两人还没有什么交集。
他不急,也不催她。
看着她越发手忙脚乱,也只是淡淡回了句“好。”
他只出去了一会儿,再回来她就已经不见了。
作业已经自觉放到他的桌子上。
微风吹开封面,里面的一页页被掀开。
字迹潦草,真的像她自己吐槽那样,“鸡爪扒的。”
是生动、鲜活的何苗。
是还健康平安的何苗。
是还开心快乐的何苗。
真好!
徐墨白轻笑一声,默默将她的作业本收好、离开。
他去了一趟办公室,交完作业便准备回去。
出校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女孩穿着蓝白校服抱着书包盘腿坐在校门外的墙角。
她的面前有三个女生,不知道在争论什么。
何苗就坐那淡淡地听,不插嘴也不打闹。
天边夕阳露出淡淡金光,打在她的脸上,安静得像一小座雕像。
他收回视线,抬腿漠然的从她身边走过,她没有任何反应。
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她在拍屁股上的灰。
下一秒,熟悉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她跟了过来。
夕阳之下,万物像是蒙上了一层滤镜,变得有些模糊。
下午时分,公交车里塞满了人。
她跟着他上了同一辆公交车。
她坐在中间靠窗位置,车窗半开,风徐徐吹进来,她耳边的碎发轻拂,头微低,手里拿出一瓶汽水来喝。
喝完第一口,心满意足,脸上满是幸福。
准备喝第二口时,司机一个急刹车,小半瓶都被洒了出去。
她周身开始散发着橘子味的果香.......
阳光热烈刺眼,透过车窗射进来,少女的皮肤白得发光。
白t领口有些微湿,精巧的锁骨更是闪着亮光,不知是水是汗。
何苗看着所剩无几的冰汽水,她埋怨似的朝前面看了一眼,倒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明媚的阳光和少女,照亮了他整个盛............
徐墨白观察了她很长一段时间,终于有一天被她逮到。
他仍然记得那天傍晚,何苗将他堵在楼梯口,她脚步一顿,一下子咬紧了唇。
看起来有话要说,但是纠结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也不急,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
何苗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哼一声,“你一直看我干嘛呀?”
女孩声音软软糯糯的,还带着嗔怪,漆黑的眸子带着小兽般的警惕。
闻言,徐墨白微微移开视线,落在窗外的那一丛丛栀子花上。
“我不只是说现在,还有其他时候。”
她自己也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你其他时候也在看我吧?我都发现了。”
徐墨白忽然又想起来,她以前为了一些事情和他撒娇的模样。
见他没说话,何苗心里一沉,像是想起什么。
半晌,她歪着脑袋,忽然又试探着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回他倒是没哑巴,笑着看她,随后点了点头,“嗯。”
故事的开始,是烈日炎炎、蝉鸣不止的盛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