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街道上空无一人，空旷的街道上有一架马车碾过积雪，缓缓行驶着。
马鼻喷出热气，赶马的小厮打了一个哆嗦，将身子蜷缩起来。
小厮斜眼看了一眼身后的车厢，似乎是极为不解为何自己主子大雪天里不睡觉，要跑出来游魂。
“阿嚏！”
小厮打了一个喷嚏，揉了揉冻的通红的鼻子，开口问道：“王爷，咱们都转了半个时辰了，到底是要去哪啊？”
车厢中传出一道男子的声音：“继续走，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准停下！”
小厮恭敬的答应了一声，但心里却是把这个王爷骂了个狗血淋头。
你倒是穿貂带袄的躲在车厢里，老子就要穿着单衣在外面受冻！
合着只要冻不着你，你就不知道这天气有多冷是吧？
车厢中，越王李恒攥紧拳头，眼神中流露出无比的愤怒。
他的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脖子上的青筋暴起，似是愤怒到了极点。
挑起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冷风灌入车厢，让他立马收回了手。
也就在这时，赶车的小厮突然注意到前方有一群人，吓得他连忙攥紧缰绳，将马匹强行拉住。
“王爷！前面有人拦路！”
李恒一听小厮的汇报，眼前顿时一亮。
“无妨！让他们管事的过来！”
小厮懵逼了，这是王爷的人？
“我家王爷说了，让你们管事的过来！”
小厮扯着脖子对那群人高声喊了一句
站在暗中的四五道人影中缓缓走出一人，朝着马车迈步走来。
小厮一直紧紧盯着对方，见对方穿着一身黑色衣袍，袍子上绣着两条红边，胸前还用金色丝线绣着一个类似于脸谱的图案。
此人脸上戴着一个鬼脸面具，只留下一双乌黑但充满杀气的眼神暴露在外。手中握着一把长刀，腰间还别着几把飞刀。
见此一幕，小厮的脑海里自动浮现两个字：杀手！
带着鬼脸面具的人缓缓走到马车边，声音粗狂沙哑：“越王殿下，我已经带兄弟们来了，你是时候履行你的承诺了！”
李恒将一个沉甸甸的木匣子递了出来，鬼脸男人接过后毫不犹豫的打开看了一眼。
只见匣子中放着的是数十块金条，金子的光芒璀璨无比，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鬼脸男人眉头一挑，看着金子咽了咽口水。他将盒子盖好，开口说道：“越王果然大方，不知道王爷要我等杀谁！”
李恒一把掀开车帘，将一个小药瓶丢了出来，看着这个鬼脸男人认真说道：“本王不需要你们杀任何人，只需要你们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东西下到顾衍水里！
事成之后，本王还有重赏！”
在听到顾衍二字时，鬼脸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世人皆知靖阳王世子顾衍不好对付，但既然王爷愿意花重金，那我等就冒险走上一趟！
只是王爷可要想清楚了，一旦世子顾衍出了什么事，皇帝陛下能坐的安稳吗？”
李恒面色阴沉，冷冷回道：“你只管去做你的事，其它的用不着你操心！”
鬼脸男人闻言也不再多说什么，抱拳行了一礼之后便退回到了黑暗中，紧接着四五道人影跃上房顶，借着夜色朝世子府的方向快步奔去。
车厢中，李恒脸上浮现一抹狠厉之色，他轻声呢喃道：“顾衍！本来还等着吃你的席，结果让你活过来了！
也无妨！既然如此，那本王就送你一程。只要你死了，京城也就能够安宁了！”
赶马的小厮将方才一切全都看在眼中，此时听到李恒这么说，他不由得担心道：“王爷，这么做会不会不太好，陛下可是极为看重世子的。
况且世子身边高手如云，万一暴露了那该如何是好？”
小厮实在是不知道自家王爷突然又抽的什么风，怎么突然就要买凶杀人了？
之前世子遇袭可是把陛下吓坏了，好不容易才盼来世子安让无恙，结果你又要搞这一出！
难道之前几次的教训这么快就忘了？
这不是纯纯的小狗舔米汤--试着试着来吗？
听到小厮的话，李恒颇为不屑的冷笑一声，淡淡说道：“看重？我那皇兄可不是看重顾衍，而是忌惮靖阳王的权势，因此才不敢让顾衍死在京城！
但本王不一样，本王有脑子，自认为比之皇兄要聪明不少！
那毒药是出自南疆，剧毒无比但不会让人立即死亡。一旦服下，毒性会藏在体内，蛰伏至少半年以上。
而半年后顾衍大概离已经离开了京城，只要他不是死在京城地界，谁能查到本王头上！”
这么说着，李恒突然一拳砸在车厢上，震得车厢晃了晃。
“本王可是天子胞弟，如今的夏朝亲王！顾衍只不过是一个藩王世子，说到底也最多只是未来的异姓王！
他有什么资格和本王相争，让本王三番五次的吃瘪，真当本王是软柿子不成？”
想到今天白日里，皇城司、大理寺、京兆府三个衙门轮流审问他，最后还被皇帝李素莫名的训斥了一顿，李恒就感觉是无比的耻辱。
这仇出自顾衍，不得不报！
自从顾衍突然冲出江湖以来，他李恒这个亲王的脸面已经丢尽了。
“王爷！虽说世子的确屡次招惹你，但属下还是觉得咱们应该暂时退让。
陛下那边或许另有谋划，如此贸然行事恐怕会得不偿失！”
小厮出言劝阻，他不知道李恒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聪明，但是从他的角度来看，这个时候不应该去得罪那位世子殿下。
毕竟对方可是直接关乎到这个夏朝能不能安稳，皇帝的位置能不能继续坐下去。
他都看得明白的事，李恒这个王爷却看不明白还好意思说自己聪明。
傻逼吧！
先皇的基因也不差啊，怎么就生出李恒和李素这两个卧龙凤雏了！
“你懂什么，本王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听出了李恒语气中夹杂的怒意，小厮纵有再多话也只能憋在心里。
天啊！上辈子造了什么孽，会遇到这么一个大聪明的主子！
跟着越王，这辈子算是完了，要不找机会投奔别人吧，免得被牵连砍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