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起床了?!
周莹心里一惊,愣怔地扭头。
刚才进浴室梳头,他躺着还没醒。一听柳小妙的声音,转眼间就下床跑来。这速度是一个卧床静养的心脏病患者该有的吗?
“哥,你听我解释——”她嘟着嘴,委屈又不甘。
“小莹,才一天,就忘了和我的承诺了?”
“没、没忘......”
周莹被他严厉的眼神盯怕了。心虚地松开了门锁。
柳小妙刚想打个招呼。妹妹转身就从哥哥的胳膊下钻过去,赌气跑远了。
衣帽架上挂了一件粉色淑女裙子,一件黑色甜酷短外套。穿衣风格差异很大。显然房里不止一个女生。
“很抱歉,我刚知道你病了......”
她尴尬地低下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清:“来得不是时候呢。一大早影响了你们。”
周逾俯身,果断地握住了一双躲闪的手。
隔着薄薄的病号服,她听到了熟悉的心跳。
被风吹冷的脸,贴到了久违的温暖。他的气息和体温,伴随着呼吸,一点点缠绕在她的心上。完全熟悉得像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了。
“我很想你。来吧,坐床边。”周逾拥着她的肩,顺手拉开窗帘。
他直直地看着她。小巧的嘴角一点点绽放笑容,前所未有的迷人。
待了十分钟不到,外卖员送来披萨和水果沙拉。
她又急又气:“饮食清淡,懂吗?”
“我待会有粥和馄饨。坐下吃吧。”周逾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酸奶布丁,拧开盖子,放上小勺送到她面前。
“你对我真好,”柳小妙揉了揉眼眶,哽咽起来:“原谅我没空来照顾你。”
“你能来,我就好了一大半。”周逾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丝,“别哭,笑才好看。”
许雅雯兴冲冲地走出电梯,听到房里的说话声,顿时浑身血液一滞:
赶早回家一趟,柳小妙居然也见缝插针地找到这里?
深吸口气,强迫自己淡定。若无其事地进了门。
“周学长,衣服洗好了。放床上,还是挂起来?”说完,手里的袋子弄得沙沙响。
“谢谢,直接放垃圾桶就行。进抢救室穿过的,晦气。”周逾的语气充满嫌弃。不知是针对她,还是针对衣裤。
许雅雯尬得想哭。当着柳小妙,不得不强作欢颜点点头:
“嗯,莹妹妹昨晚和我说了,上午去商场买几套新的。”
“不必了。公寓的柜子里全是新衣服。”
他扭过脸,温柔地看着柳小妙,“辛苦你帮我取。”
自感多余,许雅雯蹙眉,发愁无处可去。门口忽然有个女人温和地喊:
“小雯!站着干嘛?快坐下歇歇!”
不等柳小妙从惊诧中回过神,周逾就拉着她的手一起站了起来。
“妈,您怎么找到医院了?”他护着她,亦是一脸震惊。
“伯母前两天联系不上你,亲自去学校打听了。马大哥说的。”周莹从冯书琴身后走出来。一肚子气未消,小鼻子翘着,轻轻地哼了一声。
其实是她请来了周逾的妈妈。面子上不肯输,搬出了当事人马晨阳。反正哥哥不会去对证。
第一次和儿子的女朋友见面。冯书琴瞪大了眼睛。
他紧握着这个女孩的手,一秒也舍不得放。恍然又让她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自己和周景越。
路上准备的千言万语都咽了回去。默默坐到沙发上,姿态端正而优雅。
一看母亲的举止,周逾立刻猜到了她的心思。
像所有孩子一样,要讨妈妈欢心,必献上点小殷勤。
他马上微笑着过来,轻轻捶了几下背:
“妈,辛苦您来看我。住院的事别和爸说。更别和爷爷说。我有女朋友了,比小莹还早脱单。您高不高兴?”
“你过得真的幸福,我才高兴。”冯书琴心疼地摸了摸儿子的脸颊,又瘦了。
“从今天起,我来陪你。莹莹请了三天假,也要上班去了。许姑娘在上学,时间稍微松点,也不能让人家一直耗在这里。”
完全出乎意料的一番话。
没有嘲讽,也没有反对。可也没有哪句话,哪个字,表明了赞同他们在一起。
柳小妙难以置信地看着周逾的母亲。一时间辨不清对方的真实意图。直觉告诉她,以退为进,先撤为好。
“阿姨,我有事得走了。您和周逾慢慢聊。”
包里有一盒玫瑰花饼。高燃趁她睡熟,悄悄塞的。放在了周逾的床头柜,就当一份小礼物了。
周莹和许雅雯低着头,面朝窗外,假装看风景。
冯书琴隐约嗅到了病房里流动的火药味和紧张感。
但也明白了女孩儿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不可撼动。
善良的她没有多言。只是临走前低声对柳小妙说:“逾儿信任你,才选了你。请对得起这份信任。”
周逾执意送到楼下,拉住她的手,久久舍不得松开。
“有空回去帮玫瑰花换水。干枯了,就丢垃圾桶。我再订新的。谢谢你来看我。”只要她能来,愿意来,巴不得每天见一次。
“别买了,我不一定有空常去。养好身体,等出院了再买吧。”柳小妙抱紧了他,悄然流下了一串泪珠。
离开医院,她在路边晒太阳。
忽然小老板打来电话,告知周末的兼职改到了下午。两个短工受了风寒发高烧,她们得干四个人的活,只能提前开工。
原以为孟倩不肯去,结果答应得很是爽快。
到了玫瑰园,下午的阳光很暖,照得玻璃顶的花棚闪闪发光,如同一个个绚丽的肥皂泡。
草坪边的大树下,钉了一个麻绳和木板做的秋千。
送货的男孩懒洋洋地坐在秋千上,悠悠地晃着。两条长腿很是抢眼。
孟倩一看到他,眼中一亮,抱起装了衣服的包就冲了过去。
“喂!我来还衣服啦!”
男生诧异了:“从没看到过女生跑得这么快的?你比我还快呢!”
“小时候没车坐,天天跑步去上学,练出来的!”
小警花是地道的北京小妞。家里拆迁分了五套房。在司机面前,不得不忍着骄傲装可怜,瞎编了一个悲惨穷孩子的故事。
“怪了,今天没戴婚戒?!”小警花望着干净修长的手指,莫名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