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仅仅是让你离开蛊族而已。”公仪浅蹙紧了眉,颇有些失望道:“难道为了我,你连这都不愿意吗?”
“不愿意。”蝶兰干脆作答。
“你可知我为了你,付出了多少……?”公仪浅愈发悲戚,似听不懂蝶兰话中的冷漠。
蝶兰却道:“你付出了多少,我让你付出了?”
“别搞得你像个什么受害者似的,公仪浅。”
蝶兰索性不装了,撕破了他们之间的假象,她道:“你不也很享受一个明媚天真的隐世族群圣女为你倾心的戏码嘛,现在又何必假装什么深情来捆绑我?”
“你既然赞同你族中人的看法,认为我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妖女。”蝶兰说罢,略一沉吟,道:“那你就该知道,我们妖女,最爱骗人了。”
言下之意,别妄图用什么话激起她的愧疚,因为,那玩意儿,她可没有。
蝶兰的一席话,公仪浅听来,脸色愈发难看。
身为一族少主,他自然不是什么蠢人,不会听不出蝶兰言语中的讥诮。
他只是,从未曾想过,这个一心痴迷他的漂亮女人,竟是十年如一日的在做戏。
她甚至,还三言两语戳穿了,他最隐秘的心事。
“不过区区一个蛊族圣女的身份,你跟我走,我能给你更多。”公仪浅神色一沉,索性也不再装什么痴情种。
“可惜啊,你在我看来,也不过是区区世家。”蝶兰指尖轻转,仍是当年最让公仪浅痴迷的模样。
奈何,她是带了尖刺的漂亮毒花,碰一碰,便足以让人毒侵五脏,无力回天。
“……蝶兰,你当真如此心狠?!”公仪浅愠怒在前。
“是的呢。”蝶兰指尖轻点唇瓣,笑道:“我可瞧不上你。”
她属实不明白,这世上怎么真会有蛊女为情所困,愿意为心上人豁出一切去。
男人,真是这世上最卑劣的生物了。
与其信他们的鬼话,还不如信她的蛊虫们一个个明儿就能变万蛊之王。
想想她也是有闲心,竟然有空跟公仪浅在这儿掰扯这么久。
蝶兰按了按鬓边银蛇,幽幽道:“公仪浅,你若再来打扰我,我便将你活捉了,喂给我蛇窟的小蛇们。”
公仪浅明白,她说到做到。
他捂住脸,终是不可置信地狼狈离去。
十年拉扯,竟不过是这妖女为他编织出的一场幻梦。
而彼时,魔界
相似的情形在上演,却不似蝶兰她们这般终于撕破脸皮,而是,君行舟与夜千放之间,从未有过好脸色。
他们二人交手过无数次,彼此坑害也不在少数,夜千放想要君行舟的命,君行舟何尝不想要夜千放的命。
甚至于,恶语相向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可这是头一遭,君行舟如此平静又刻薄得恶毒。
他问:“你怎么不去死呢,夜千放。”
原本还在晃着手闹人的夜千放神色骤变,他恶狠狠看向君行舟,问道:“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星如雨?”君行舟神色冷淡,偏一语道破,夜千放这瞬息间迸发的情绪源自何处。
夜千放闻言微怔,而后道:“怎么看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君行舟忽然又冷静了下来,情绪稳定到可怕。
夜千放却是蹙着眉,再不复玩笑模样。
他自以为他与这一缕残魄融合得很好,几乎没什么人能寻出错漏来,偏偏,君行舟,一眼看破他的情绪源自于何处。
但这对君行舟而言,属实不难猜。
当理智战胜情绪时,眼前人就是夜千放,而当情绪占上风时,就说明他是星如雨。
即使是同一个人,他残缺的魂魄,也终究是要感性些。
如果是夜千放,根本不会在意,君行舟用怎样恶毒的语言评价或是咒骂他。
可星如雨会,星如雨在意,为何他总对自己恶语相向。
君行舟最后的软肋被修界攥在了手里,他索性也攥一攥夜千放的。
毕竟,要不是夜千放到处散布他的消息,他如今也不至于陷入两难境地。
他君行舟从来都不是什么任人揉圆搓扁的面团,夜千放尽给他找不痛快,他也有的是法子给夜千放使绊子。
谁都别想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