鸦羽踹开八楼的窗户，把绵绵丢了进去，绵绵在地上翻滚了两下撞到柜子上。柜子里的瓶瓶罐罐发出叮当的响声。
    “啊！你！”绵绵吃痛地捂着脑袋，气愤地瞪着鸦羽。
    鸦羽似乎也没想到绵绵能被丢那么远，带着一丝歉意：“抱歉。”
    绵绵揉了揉屁股站了起来，回头看了一眼柜子，瞬间脊背发凉。
    这是一个被锁住的研究室，墙面的柜子里整整齐齐摆放了一排器官部位。还有一些瓶瓶罐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绵绵差点一下呕出来。
    鸦羽人狠话不多，应该说是根本没话，他一枪打在门锁上，硬生生地把密码锁打坏了。绵绵不敢再看柜子，跟在鸦羽身后，两个人顺着声音的方向向大厅走去。
    很黑，这里非常黑，绵绵打着最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照着。
    一路上的研究员七零八落地倒了一地，灯光扫过去有些渗人，但是没有血迹，看着像是睡过去了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全躺在这?”绵绵皱眉，难怪一楼都看不到人，原来都躺在这里。绕过走廊到达大厅，对比阴森的走廊而言，大厅可以算是亮如白昼，绵绵一眼望去就看到了祁月。
    “祁月！！”绵绵看见祁月就不管不顾地要冲过去，被鸦羽狠狠地拽住往回拉。力道大得胳膊都要断了。
    这人真是一点都不会控制力气！绵绵内心有一些不满，但是担心祁月还是占了上风。
    祁月的状况非常不好，衣服上沾着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血从额头流下，糊了一只眼睛，微微眯起，双眼无神，腿也是半弯着，与其说他是站着，不如说他是被金银提着。
    祁月的尾巴耷拉着。
    金银听见了绵绵的喊声，扭头看了一眼绵绵，又拿着枪顶了顶祁月的脑袋，祁月被顶得头一歪。
    “别过来啊。”金银警告道。
    绵绵顿住了脚步，咽了口水，鸦羽扯着他的胳膊有点疼，让绵绵冷静了一点。
    绵绵眼珠转动，观察四周。
    蛇教官状态也非常不好，跟杨奇一左一右摔倒在地，用力咳了几声竟然咳出了血。杨奇则是晕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旁边放着一个强光手电筒，让这个大厅都变得亮堂了起来。唯一还站着的就是鹰教官，他拿枪对着金银，两人僵持不下。
    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自己只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怎么从负二楼打到顶楼了?绵绵有些茫然，顺着训练的条件反射摸出了枪。绵绵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两步才看见被墙体遮挡住的蝴蝶。
    她一副低着头十分顺从的样子，站在杨奇旁边，旁边还有几个拿着枪的研究员倒在地上，绵绵在里面看见了那个白大褂。
    金银嗤笑：“你们应该知道，觉醒四级和觉醒三级的能力水平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吧。”
    “为什么非要跟我作对呢?”
    绵绵不敢说话，怕刺激到金银，万一枪走火了就完蛋了。
    不对，刚刚在地下的时候他不是只有觉醒三吗?怎么会说自己是觉醒四?
    祁月突然动了一下，脚下有什么东西滚动了一下。
    绵绵定睛一看，这是个注射器。
    针管，绵绵看着地上的空针管大脑飞速运转，祁月是想告诉我，金银给自己注射了pA药剂才会实力大增！这个疯子！把自己当试验品！
    “老实点。”金银发现了祁月的动作，往祁月的膝盖窝踹了一脚，祁月险些跪倒在地，金银的脸上都是疯狂：“我研究这些东西归根结底不还是为了大家吗?”
    他即使被大家拿枪对着也一脸轻松：“都说了，这些枪支弹药对我都没有用。早点投降吧，你们都来当我的试验品。”金先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疯狂。
    “我能感觉到，觉醒药剂已经成功了，你们都是我的见证者。只要把这些药剂投放到世界各地，人人都可以有觉醒能力，人人都能成为五级觉醒的天才——你们难道不期待吗?”
    联盟从建设至今，四级觉醒的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被军团收编，少数的几个不愿意加入军团的，也一直都在联盟的监控下。
    以他们的实力打死三级觉醒以下的人只是一挥手的事，因为这种恐怖的能力才会被严格监管。
    五级觉醒的更是只有联盟军团团长一个。
    四级的实力是三级完全比不上的，如果说一级觉醒和二级觉醒通过练习和对觉醒能力的掌控程度尚能与三级觉醒一战，三级觉醒打四级觉醒就是完完全全被按在地上摩擦。
    绵绵虽然上课不怎么爱听讲，但还是了解这种药剂泛滥的危害的。
    如果人人都通过注射药剂突破觉醒等级三级变四级，四级变五级，那么辛辛苦苦建立起的社会秩序将会全面崩盘。你永远没办法知道掌控了强大力量的反社会人员会用这种力量对身边的人做什么。
    金银脸上的疯狂让人不寒而栗，而祁月还在他的手上，绝不能轻举妄动。
    金银散发出高等阶的Alpha信息素，绵绵感觉灵魂一颤，肩膀上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把他使劲往下压，嘭一声，绵绵跪倒在地，好强的压迫感。
    蛇教官支着膝盖，强撑着站起来，鹰教官举着枪的手微微颤抖着。
    金银非常从容环视了一周。
    如果他真的是觉醒四级的话这里的所有人应该都毫无还手之力。绵绵用尽全力抬头看四周，除了晕掉的杨奇和自己，其他的人都还能勉强站着。
    金银肯定达不到觉醒四级！
    其他人也发现了这一点，鹰教官和鸦羽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来对抗金先生。
    三方夹击，绵绵更难受了，连忙往墙边躲，现在的绵绵迫切的渴望祁月的信息素，只有高匹配度的Alpha信息素才能让自己舒服写。
    祁月似乎注意到了绵绵这边，微微侧目，正好对上绵绵望过来的眼神。四目相对，祁月在金先生的视觉盲区给绵绵比了个手势。这是他们训练的时候约定好的。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了。”金先生笑着，“蝴蝶。”
    金先生一声令下，站在旁边差点被绵绵忽略掉的蝴蝶动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蛇教官。
    蛇教官向后退，掏出枪，一点都不带犹豫地往她的腿开了两枪，但是她丝毫没有减缓速度。
    正当金先生注意力集中在蝴蝶教官身上的时候，看起来要断气的祁月猛的给了他一个肘击，金先生还没反应过来，他就一个翻滚逃离了他的束缚，他还想伸手抓祁月，绵绵瞄准了他的手。
    “砰。”子弹出膛。
    “嘶——”金先生吸了一口气，绵绵刚想高兴就看见金银刚被子弹击穿的手心以诡异的速度愈合着。
    蝴蝶看见祁月要往外逃，立即发动无差别攻击，蝴蝶翅膀变成羽毛一样，像一个个暗器向四周发射，祁月抓住绵绵的手，绵绵把他往后一拉，两个人因为惯性抱在一起向后滚了一下，恰好躲在墙后面避过了攻击。
    鸦羽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双脚变成爪子，拎起杨奇把他往安全的地方丢。鹰教官的每一枪都在避开蝴蝶的要害，想要在避开要害的同时阻止他攻击，但是效果却收效甚微。
    即使是受伤了祁月也把绵绵护在身下，绵绵趴在祁月身下，绵绵条件反射地嗅了嗅，却没有闻到熟悉的味道，顿时眉头一蹙：“你的信息素呢??”
    一点味道都没有闻道，在三楼的监狱见到祁月的时候他高浓度的信息素差点把自己诱导发情，但是现在他全身上下一点味道都没有。
    “你的信息素呢?”
    祁月撑着地板起身，抬手擦掉绵绵脸上沾的灰，故作轻松地说了一句：“他给我注射了药，没事。”
    祁月表示没有大碍，但是绵绵完全不信， 绵绵瞪大眼睛紧张地拉住祁月，脸上都是慌乱，扒开他衣领看向脖子：“注射了什么?在哪里?”
    然而什么都看不出来，只是感觉不到信息素。
    祁月握住绵绵的在他脖子上乱摸的手：“没事，只是暂时……”
    “暂时什么?”
    绵绵着急，这还不严重?一个Alpha失去了觉醒能力和信息素，跟beta有什么区别。 而且祁月还有信息素溢出的症状，这样会不会……
    标记过自己的Alpha就在身边，却感觉不到一点信息素，绵绵有些慌乱，祁月却一点办法都没有，连释放点信息素安抚他都做不到。
    “小心！”绵绵视线里出现模糊的影子，这是他觉醒能力的预警，黑色的一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向两人扑过来，绵绵连忙起身推开祁月。
    下一秒黑色的影子缠绕上绵绵的脚腕。
    绵绵用力一踹，祁月抽出绵绵挂在腰上的刀将其斩断。
    影子发出了尖锐的悲鸣声，向后退去。影子回到了金先生的脚下。
    这是金先生的觉醒能力，绵绵想着，他的能力是操控这个黑色的东西。
    “有点意思，夜长梦多，我这就送你们下去。”
    鸦羽聚起一阵旋风朝着金先生一个俯冲，因为室内有点小多少限制了他的发挥，有点束手束脚。
    要是能去天台就好了，鸦羽想着。
    蛇教官翻滚到杨奇身边，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丢给鹰教官。
    蝴蝶注意到了，要来拦截，被绵绵一个超音速撞翻在地，砸到了墙上。
    金先生在原地不动，刚刚的弹孔早已恢复如初。跟狼狈的绵绵一行人对比，浑身上下整洁得好像下一秒就能出席晚宴。
    绵绵一回头，金先生突然消失在视野里，来不及寻找他在哪个方向蝴蝶就从背后袭来。蝴蝶扇动翅膀，绵绵感到脑袋一阵眩晕，马上回过神来。
    为什么蝴蝶那么听金银的话?
    蛇教官和鹰教官对视一眼，开口说道：“蝴蝶有变异三级的实力，不知道还算不算得上人了，实在是阻止他的进攻就只能……”
    蛇教官欲言又止。
    蝴蝶和蝴蝶教官长得很像，不是蝴蝶教官，但也许是找回蝴蝶教官的重要线索。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留一条命。
    当时和蝴蝶教官在一起喝茶聊天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失去伙伴着实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蛇教官一直在牵制着蝴蝶，金先生从鸦羽面前消失，他靠在墙壁边警惕地望着四周。
    杨奇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绵绵连滚带爬到杨奇身边，着急地拍拍他的脸想叫醒他。
    祁月拼尽气力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觉醒能力，好像一瞬间失去了所有。
    他深呼吸一口气，虽然能力没了，但是肌肉还是真的。
    这个药剂不知道是不是还带着点麻醉效果，浑身有些发软站不稳。
    绵绵在唤醒杨奇的时候不小心踹到了强光手电，手电在地上转了一圈，晃了所有人的眼，也在黑暗中发现了金银的身影。
    他全身漆黑，站在阴影处好像一个影子，如果不仔细看的话完全注意不到。鸦羽俯冲向他。
    对！影子！这个黑色的东西是影子！绵绵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金先生可隐藏在黑暗里，刚刚袭击他和祁月的黑影也是从他脚下出来的，他能操控的是他的影子！
    “被发现了~”金银吹了个口哨，蝴蝶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他面前。鸦羽来不及刹车，手里的长刀捅穿了蝴蝶，蝴蝶低头朝自己腹部看了一眼，好像没事人一样，抓着刀刃把刀拔出。
    强大的力道把鸦羽震得松了手，刀被蝴蝶一掰直接断成两节。
    “哼。”金银后撤步又隐入黑暗。下一秒惊现在祁月身前。
    “就拿你开刀吧。”
    黑色的影子从金银身后扩散，缠上祁月脚下的影子，祁月想开枪向后退发现自己的脚被影子抓住了，手上连扣动扳机的力量都没有，金银很轻松地从他手上夺走了手枪，向后退了几步。
    “再见。”
    “不！！！！”
    绵绵想要冲到祁月面前，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砰——”枪声响起，祁月的左胸口绽放出了一朵鲜艳的血花。
    一切都发生得太快，祁月还愣愣地没反应过来，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耳鸣，头晕，好像一切都变慢了，力气从身体里流失，站不住了。
    绵绵?绵绵跑过来了，我怎么了?
    祁月看向自己的手心，一片血红，金先生又抬起了枪，对准了绵绵。
    小心。
    祁月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什么东西撞向了金先生，是杨奇吗?
    绵绵好像在说什么?为什么那么着急的样子，我听不见。
    什么都听不见了。
    我中弹了吗?
    心脏的位置。
    好累，想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