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二柜马术枪法在队伍中首屈一指,有点傲气。
“你们知道的,兵就是兵,匪就是匪,咱们不能搅合在一起,在一个桌上吃饭,从来就没有好下场。”
“呵呵呵,谁原来还不是当兵的?”
二柜阴阴的笑了一下。
“所以啊,为了避嫌,得给钱。”
“就这?”
兵就是有执照的土匪,匪是无执照的土匪。
偷来的锣敲着卖,这是兵;偷来的锣悄悄卖,这是匪。
自古兵匪一家亲,况乱世乎?
“想笑啊,最好不要笑,既然吃过饷,那就道道门清。”
“依董长官的意思?”
胡掌柜试探着问道。
“报价啊,白花花的大洋,还有啥事是大洋解决不了的,哗啦啦的响声都能给它震碎喽。”
要钱啊?
直说,小小的官也不爽快,云里雾里,绕来绕去,跟那些耍嘴皮子的一个德性。
“多少钱?”
马车早就换成了铁轱辘轮,等的就是这一出。
“30大洋?”
二柜看了几眼胡掌柜,作为中人的胡掌柜的心领神会。
“多少?”
“30大洋!”
“哈哈哈,我的面子只值30大洋,我借的不是马车,是你们的面子。”
二柜一听上了火,折腾个鸡毛。
“那你就说多少吧!”
语气中透着不善,自己的崽子们不在身边,结束猫冬拢齐了人手,谁是天?
人多才能覆手翻云间!
如果张爱国听到了二柜的心声,肯定会嗤之以鼻。
国府的大师级微操,人数上的优势从来没有转化为战场上的优势。
鸡多不下蛋,人多瞎胡乱。
优势在我的理念,一崩再崩,直至崩溃。
土匪的纪律和战斗力还不如国军,顺风仗还是可以打的,逆风容易崩盘。
风紧扯呼,那是常用场景。
“你觉得你家大柜的面子值多少钱?”
“一辆马车?”
二柜有些犯难,少了不是多了也不是。
看到二柜的窘迫,胡掌柜站出来化解。
“那就再加20块。”
“这匹马跟随蝗军东征北战,那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借给你们,我回去如何交代?”
“嘶!”
两人倒吸一口气,早知道就不提这回事,简直是六个手指挠痒痒,多此一道。
“既然董长官不愿意借,那兄弟先告辞了。”
二柜抱拳拱手行礼,转身就想走。
“慢着,让你走了吗?”
“既然价钱谈不拢,我自当离去,买卖不成情义在!”
“屁的情义,既然开了口,不借岂不是不给蝗军面子?蝗军难道不要面子的吗?”
“这?”
二柜僵立在原地,进退不得。
“那要多少钱?还希望董长官给个面子。”
“嗯,大柜的面子要给,胡掌柜的面子要给,更重要的是,蝗军的面子更要给。”
该死的汉奸,就知道以小鬼子压人。
真想捅死他,或者一枪打死他,哪天落在我的手里,定要剥皮抽筋点天灯,让你尝尝酸爽的滋味。
二柜恨恨的想着。
拉仇恨,也是张爱国的顺手之为。
“得加钱。”
“那得多少?”
吴掌柜心中也忐忑不安,就怕狮子大张口。
“蝗军喜欢武运长久!本来是99块大洋最好,但我觉得吧,再加上一块,蝗军的武运就会沸腾起来,一口价,100块大洋,老绵羊票子也行。”
张爱国觉得不能逼得太狠,目前小鬼子在东北采取的策略,具有一定的温和性和欺骗性,等以下克上的神经质失控,才是血风腥雨,灾难的起始。
“好。”
形势比人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沸点原理,仇恨值一定要拉满。
“你就不要走了,付了钱两清,货都是你的了。”
张爱国拦住了二柜,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拿起王八盒子下了火炕,穿上鞋。
“应该是我离开,哈哈哈”
“看前面黑洞洞,定是那谁巢穴……”
挑滑车的唱腔哼哼啊啊的唱起来,充满着得意和欢欣。
身后是目赤脸红的二柜,简直是欺人太甚。
胡掌柜的脸色有点铁青,心里念叨着以和为贵,以和为贵,人家上面有鬼!
没有人敢把王八盒子插在腰间,怕自动走火,击中弱点,那可是欲望的来源,社会进步的动力啊!
1932年鬼子已经解决掉了击针的问题,大板机护圈和弹匣防落簧要到今年10月,5年内的枪都是不错的。。
“蝗军的面子,我们给了。”
“嗯,那就替蝗军,谢谢你们,我的佩刀是信物,有事可以去找我,保不准,还会给你们个嘉奖。”
是啊,几颗花生米,届时就问你恨不恨?
包袱斜系在背上,胸前打了一个结,牵着自己的青花马,翻身扬长而去。
“呸”
胡掌柜看着远去的身影,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
死汉奸!
南下跑了十几分钟,张爱国拐向西边,迂回着向奉天而去。
身上的衣服又换了,自从携带小木屋,添置了从武城搬走的铁炉子,白洋马口铁皮的节节烟筒、弯脖和烟帽,被褥羊毛军毯,常用衣服,马灯等诸多生活物资。
可以做饭,可以洗澡,还可以喝杯茶,从此再也不用风餐露宿,果真是野外出行好帮手。
孤身上路,在东北具有一定的危险性,野兽都是喜欢在夜里行动,大自然的危险性不可预知。
北上目的是什么?
零敲碎打摸鬼子。
至于伪满央行,那就是个空壳子,小鬼子才不会那么大方。
鬼子的军力部署沿铁路线公路网撒开,条块线型控制,伪满军此时只有6万人,兵种只限于步兵和骑兵。
非吾族类,其心必异,不但中国人懂,日本人也懂,甚至西洋鬼子都懂,通俗的讲就是血缘论。
小木屋立在一处山凹中,东北有大大小小的山,不算三江平原。
夜里的风很大,吹的树枝子嘎吱响,不知名的怪响,没有消停过。
煤炉子关着风门,只留出一条小缝,压着火,炉口蹲着一个烧水壶。
醒来的张爱国正在打开风门,用火钩子把火调旺。
温热的水洗脸就是有点舒服。
打开木门,风呼啸着吹过来,门口打了一个卷,冷热交流。
取出青花马,一个铜盆里兑了温水,丢入一些盐,另一个铜盆里放些玉米高粱干草,不能光干活,不吃草啊。
张爱国用牙粉刷着牙,心里想着咱可不是万恶的资本家,秉承996才是牛马的福报!
“咕咕咕”
“噗”
一口漱口水吐在地上,一会儿冻成了镜面。
再来低头一瞧,呵。
长期向好的基本面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