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四个人,穿得衣服各异,打扮得像老百姓,骑着马,目光阴狠。
张爱国穿的是骑兵靴,皮护腿,羊皮大衣,去除帽徽的狗皮帽子,狗皮围脖,羊皮手套。
战马披着白色的伪装。
双方靠近,都感觉不是善茬子。
相向而过互相打量着,目光交汇,瞬间碰撞出不一样的火花,却一声不吭。
心里还有侥幸,没有发生冲突。
风中冷不丁飘来五个字,有人提一句。
“高脚子不错!”
随后又吐出一句。
“要不串串叶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胡子,大家归根结底还是同一类人,都是靠抢,抢的对象不同而已,他们拜的是达摩老祖,自己拜的是老天爷。
身后勒转马,马蹄声朝北。
“西北连天一片云!”
呵,还要碰万,我要说啥,天下武林一家人!
这不是卖东西,半懂不懂,炮灰类型,有人担待,错了,是要死人的。
规矩,对我有利我就守,对我无利靠边走,人和鬼就是这么现实!
规矩是用来打破的,敢喊出来的是制订规矩之人,不合心意,限制自个,换一个就是。
出来混,第一原则,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枪法身手城府是胡子能活下来的根本,赌,是不敢赌的,
那就……
“砰砰”
两枪打中两人。
“啊”
从马上摔下来,血花开了。
“妈了个巴子的,不讲道义,偷袭,插了他!”
“砰、砰”
对方两枪打在铁板上,砸出火花。
对方压根不用瞄,枪一甩就响,响必中。
对方从马上翻滚到地上,相互开几枪,没有挂,就挂墙了。
大肚长苗真辣,火力足,对方有人用撸子,行话腰别子,火力差一点,倒是匣子枪,准头没得说。
狗皮帽子被一枪打掉,只因探头多伸出一点,空气中仿佛有头发焦糊味道。
相互开枪,谁也奈何不了谁,自己有铁板护盾,对方反应速度惊人,趴在路边的沟壑之中,僵持住。
“对面的朋友,咱们无冤无仇,多有冒犯,我死了两个弟兄,气也出了,不如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大道朝天,各走一边,风散云消,互不相欠。”
“好,大老爷们,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多谢赏面。”
说完话,双方都不动,信不过,说归说,闹归闹,不拿生命开玩笑!
“呲呲”
手榴弹冒出青烟。
“一二三。”
盲投出手榴弹,飞向声音传来的方位。
打草惊蛇,方为上策。
“我草,手榴弹!”
对方急了,慌了,弓着腰向后猛窜。
“轰”
张爱国聚精会神的听着动静,时间长了,地上真冰凉。
先烈们是怎么熬下去的?
零下三四十度,大雪纷飞,朔风凛冽!
“咯吱。”
很轻。
张爱国快速起身,扳机一扣,一个斜扫面。
快准狠,避其锋击其弱,如同传统武术,杀人就是一击而中!
剩下的人想逃跑,很难逃得过子弹,所谓的跑s线, 速度交替,寻找障碍物,在神射手面前,只是一枪的事。
抱团取暖才有活命的机会,一人受伤另一人去救,给了可乘之机。
心中很佩服,硬汉,一声不出,生生的憋着痛。
缓缓起身探出头,对地上的尸体逐一补枪。
尸体没有反应,这才完全起身。
收起一把枪牌撸子,三把匣子枪,四人的棉布腰带绕了几圈,解开有三四米长,里面裹着两根金条,50块大洋,5块小洋,还有一把老绵羊票子。
原来钱财都在挨炸的人身上,不过此人也是真的汉子,背上插满碎片,愣是咬紧牙关。
原本想把身上衣物一扒,赤裸裸的来,赤裸裸的离开!
身处狼窝,关键时刻需要假死脱身,扎上不用的旧腰带。
想打鬼子,还是沿铁路走,远远的观察,沿途兵站不少。
鬼子为什么鬼,心眼多,贼精明,手里的九三式4倍望远镜,它的右镜筒中竟然装有水平各40密位,俯仰各25密位的分划板,横十字,调焦轮在铰链下,一般国家做不到。
30日元一具,极低的成本可以基本做到军曹级人手一具,鬼子掷弹筒打的这么准,除去熟练操作,望远镜的测距功不可没。
镜目中出现一辆奇怪的列车,滚滚浓烟喷吐着,车厢封闭,铁甲全覆盖,几根长长的炮管,共有12节车厢,机枪口很多。
一支升起的潜望镜在转动,转着转着,停了下来,又转回张爱国所在的方位。
糟糕!
张爱国看到车厢的机枪口也在转向,明白自己成为列车目标。
鬼子的重机枪都是安装有光学瞄准镜的,打的准,打的远。
火车在刹车,车轮与铁轨间冒出大量的白色蒸汽。
后面的车厢相对细的炮管开始转向,难道是高射炮。
高炮放平,军事法庭!
怎么办?
好在不远处有小树林,张爱国马鞭甩得啪啪响,马匹急速的冲向树林。
“嗖嗖嗖。”
“嗖嗖嗖”
打的木屑树枝横飞。
“嗵嗵”
“嗵嗵”
碗口粗的树直接咔嚓咔嚓的断掉。
进了树林,未落地先取出铁板护盾,叮叮当当的暴躁声响,如浪花拍岸。
心里慌得要死,手都开始抖,呼吸急促,喘粗气,心快要跳出来,死亡如此之近,就是因为多看了一眼。
我的重炮在哪里?
不能坐以待毙,取出一匹胡子的马,固定住一具尸体,腰里插入一支成色较旧的七音子。
马鞭使劲的冲马屁股连抽两鞭,如闪电一般从侧面跑出去,很快枪声炮声转向。
几声后变成一片血雾,马匹和尸体四分五裂。
翻身上马,顾不得体恤马力,朝树林后狂奔。
树林中随后响起一声巨响,150mm重榴弹炮,白色黑色灰色,枯烂树叶加上尘土飞扬,腾起巨大的烟雾,树枝噼里啪啦的燃烧。
好汉子决不回头,马跑得更快。
“驾”
张爱国俯身在马背上,颠的难受,压浪,还压个屁浪。
跑出3鞭一千米后,马匹速度开始下降,白马嘴边吐着粗粗的白气,但愿冲出去的土匪吸引注意力。
炮声又响起一次,这是怕树林里有埋伏,继续攻击。
爆炸引起的灰尘遮住鬼子的视线,几匹马轮换着,应该跑出高射炮的射程,受制于铁甲射孔,射界不会特别宽阔。
150mm榴弹炮,一枚炮弹至少200日元,小鬼子抠抠索索,两炮到头。
天气很冷,风很大,张爱国和几匹马都出一身大汗,手套的内里全湿透。
超载的脑子回过味来,后怕,惊恐,吐出一口浊气,浑身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