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许夫人当即把茶碗往桌上重重一放,“你一个姑娘家,说话当思虑三分,怎能信口胡来。”
“是不是信口胡诌,许公子心里最清楚不过。”余晚之加重了声音,带了三分威压,“不、是、吗?”
许少言脸色发白,他是没脸来见人,但母亲说此事还有回旋的余地,况且他也的确对余锦棠中意,喜欢她娇憨可爱。
那丫鬟春儿已经被他们送去了庄子上,母亲说只要他们咬死不认,余家也没有任何证据,等把余锦棠娶进门,春儿生下孩子,就说是亲戚家的孩子抱养回来,到时候余锦棠也没有办法。
只是一直等,等到听说余夫人林氏去庄子上养病去了,余家也没给个消息,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
“三小姐。”许少言定神道:“锦安兄已和我提过此事,这断然是空穴来风,我身边的丫鬟都还没有配小厮,何来有孕一说?再则,即便有了身孕,那也不可能是我的,锦棠妹妹万般好,我又怎会看上个丫鬟。”
“这可是那丫头亲口所言,许公子又准备作何解释?”余晚之问。
许少言硬着头皮说:“那丫头胡说的而已,我在家中曾骂过她几次,她就心生嫉恨,见了锦棠妹妹就胡说八道想要报复回来,妄图毁了我的姻缘,我已将她打发了出去。”
余晚之瞥了余锦棠一眼,见她脸上游移不定,似乎是信了三分。
“噢。”余晚之拖长了调子,“那此事看来倒是我误会了。”
此言一出,余锦棠抿了抿唇,似乎是想要问许少言什么事,余晚之一个眼神,坠云当即捂住了她的嘴。
许夫人见余晚之松口,更是趾高气昂,“哼”了一声说:“咱们小门小户,哪比得上大户人家,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能出来给人脸色,凭白冤枉人,四姑娘呢,怎么不让她自己来说话?”
“我是她姐姐,自然要护着她,就是怕有人忽悠她。”余晚之意有所指。
她放下手炉,笑道:“既然许公子说打发了,那这事就好办了,那丫头以下犯上,欺我妹妹年幼单纯,竟拿话诓骗于她,害得家中鸡犬不宁,这等搬弄是非挑拨离间的贱婢,我必然不会放过她。”
又说:“原先还担心她肚子里是许公子的孩子,咱们两家相识,须得留几分薄面,既然不是许公子的孩子,又是府上打发出去的人,那就与许府没有任何关系,我随意处置了便是。”
此言一出,许夫人和许少言同时大惊失色。
许夫人紧张道:“三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那丫头运气不好,在城外一个村子被我的人发现了,嘶……我想想。”
余晚之作势想了片刻,惊喜道:“想起来了,叫……万家村,没错,就是万家村。”
许夫人和许少言心都凉了半截。
他们把那丫鬟春儿送去的地方可不就是万家村么。
虽然只是丫鬟,但那肚子里怀的可是许家的长子,大夫都说了定是男孩儿。
她还以为这余三姑娘不足为惧,没曾想竟是个厉害人物。
余晚之笑着拍了下手,像是说起了什么好笑的事,“哎呀,抓住她的时候她还一个劲儿喊呢,说肚子里是许公子的孩子,伤不得,还真差点把我给唬住了,不然早就处置了她。”
许夫人心慌意乱,声音都低了,“那三姑娘打算如何处置她?”
余晚之厉声道:“自然是先药了她肚子里的那个野种,再一通乱棍打死!”
许夫人往下一滑,险些坐不住,死死抓着扶手说:“虽说只是个丫鬟,可好歹是两条命,就当是积德行善了。”
“没错。”许少言忙帮腔,“好歹伺候过我几年,我也是心软,才没有处置她,只将她赶了出去由她自生自灭,三小姐动则棒杀,未免让人说心狠。”
余晚之端起茶盏,不紧不慢地吹了吹,说:“夫人应该听过我的传闻吧?”
想起那些传闻,许夫人连忙摆手,“都是谣传,作不得数的。”
“倒也并非全是谣传。”余晚之轻轻撇着浮末,“传言说我泼辣,我倒觉得用毒辣更为合适,我这个人呢,还有个毛病,就是护短,谁要是欺负了我的人,不死我也得让她褪层皮。”
她语速不紧不慢,加之气定神闲,听得人后背莫名发紧。
坠儿早就松开了手,但余锦棠没有开口,安静地听着余晚之与他们二人你来我往。
余锦棠也是见过不少夫人的,却没见过余晚之这般厉害的,将话说得滴水不漏不说,三言两语就把许夫人和许少言套了进去。
许夫人语调轻颤,“那丫头只是编排了几句,罪不至死吧。”
余晚之含笑,放下茶盏道:“人善被人欺,夫人还是太过善良了,此事就不劳夫人费心,我自会处置,恶名也有我担,今日就不留二位用饭了,来人,送客。”
事情还没说个明白就赶人,余锦棠一时情急,伸手抓住余晚之的手臂,只抓了一下就急忙松开,林氏的事到底是在两人中间生了疙瘩。
余晚之扫了一眼余锦棠,口型道:“你急什么。”
许少言盯着帘子,隐约看见帘子后有人站了起来,是要走的意思,顿时慌了,“蹭”一下站了起来,许夫人拽他都没来得及。
“等等。”许少言上前几步,停在帘子前,“三小姐,春儿并非是余府的丫鬟,即便是她犯了错,也不该由三小姐处置。”
“那怎么着?”余晚之冷笑,“待我棒杀了她,你让官府来抓我呀。”
“你!”见她打定了主意,许少言哪还管得了那么多,说道:“她是我府上的人,如何处置当由我们说了算,还请三小姐把人交出来。”
“人?”余晚之问:“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