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校外大排档。
林森木和聂浩坐在一张圆桌上,等待张博文的到来。
菜已点好,青椒炒肉、空心菜、香菜爆炒牛肉、西蓝花炒肉,饮料都是特殊的猕猴桃果汁。
不久后,张博文骑车而来,瞧着状况,诧异道:“森哥,浩哥,不是说聚餐么?小非和李宇航他们呢?”
“等会来,我们先吃。”
聂浩说谎从不打草稿。
实际压根就没邀请其他人,甚至连姜鸢和应瓶儿都没带,就是为了顾及308好哥们的颜面。
“哦哦。”
张博文大大咧咧的坐下,取出一双筷子。
正准备夹菜时,他神色露出愕然:“怎么点一桌绿油油的食物?”
聂浩满脸欲言又止,半晌都不知如何开口,只好一个劲的给张博文碗里夹菜,企图起到暗示的效果。
“?”
张博文吃着一簇香菜,故作贱笑的说道:“浩哥,我知道一个寒假没见,你肯定想我了,但咱不搞基啊,你别来夹菜这套,怪肉麻的。”
“滚蛋吧。”聂浩骂道。
林森木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道:“问你,你和纪晴婷感情怎么样?”
“挺好啊。”
张博文吃了吃碗里的空心菜。
林森木张了张嘴,准备直言不讳,可话到嘴边,又有点语塞。
于是委婉的说:“阿起,这桌菜是特别为你准备。”
“不是,森哥浩哥,你俩今天不对劲啊?怎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张博文满脸受宠若惊。
林森木尴尬道:“这桌子菜的颜色,你不品一品内涵?”
张博文喝了一口猕猴桃果汁,刚要放杯说话时,眼神被饮料的颜色所吸引。
紧接着,他脸色瞬息万变,不太确信的疑问:“我绿了?”
“哎。”
林森木沉重的点了点头。
“浩哥?”
张博文不死心的看向聂浩。
聂浩和张博文坐得近,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沉声道:“可能这个消息对你有点冲击,但我不得不告诉你,这是一个残忍的事实。”
“真、的吗?”张博文颤声道。
聂浩掏出手机,播放下午时的录屏,“喏,这是纪晴婷和一个男人打kiss的场景。”
张博文看了过去,瞧着视频内……心爱女人和别的男人亲密……
他的瞳孔逐渐瞪大,整个人彷佛怔在那里,任由视频播完又一遍遍的从头播放。
很快,豆大的泪珠从张博文的眼眶滴落而出,一滴一滴的溅在手机屏幕之上。
泪水模糊了男孩的视线,亦模糊了视频画面。
“博文啊,这是她的损失,别太难过了……”
林森木起身抽了几张纸巾,坐到张博文身旁递给他安慰。
“是啊博文,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定下一个更乖,哥到时候帮你撩个新妹子……”
聂浩也出声劝导,在称呼上谨慎用语。
张博文没有去接纸巾,也没有回应,只是紧紧的盯着手机屏幕,手指颤抖一点点擦去其上的泪水。
他放大着‘纪晴婷’的画面看了又看,似想找出一个否认这是‘纪晴婷’的理由。
“可、这就是她啊……”
张博文哆哆嗦嗦的说道,视频中的那个女人,就是他爱了整整三年的纪晴婷。
“博文。”
林森木轻声呼唤。
张博文扭头,凝视林森木一眼。
林森木不敢对视,因为这一眼尤为复杂,似在责怪不该告诉他,又似一种感谢。
下一刻,张博文趴在餐桌上,嚎啕大哭:“她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啊?这几年我什么都依着她……”
“我每个月就一千五生活费,我一千二都用在她身上,给她买早餐,给她买零食,给她买好看的衣服,给她买化妆品……”
“我网贷都欠了好几万了,过年回家朋友们都在打牌唱K聚餐,我愣是一次都没去参加,只为了多省点钱……”
“唉。”
聂浩叹了口气,他的曾经,也算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苦爱一个人许久,还苦等了许久,迎来的却是那一个人和另一个人的婚姻。
整个下午,他和林森木商量,原本不想告知张博文此事,让他蒙在鼓里也好。
待得张博文自己发觉的那天……
可又不忍张博文继续深陷在虚假的感情世界,毕竟纪晴婷和开宝马x6的男人,不像是才发展的样子。
“木头,耗子,我对她到底哪里不好啊?”
张博文抬起头,泣不成声的询问。
林森木拍了拍他的背,温和道:“你对她的好我们都看见过,是她辜负了你,是她失去了一个很爱她的人。”
“可我、也失去了我很爱的人啊……”
张博文抹了一把眼泪,满脸的伤悲。
聂浩安慰人的方式简单直接,对着店员吆喝:“给我们这桌上两箱啤的!”
等到啤酒搬来,他咬开一瓶啤酒盖,递给张博文,说道:“哥几个陪你不醉不归。”
林森木揽住张博文的肩膀,用瓶口和张博文碰了碰,说道:“博文,重新开始生活吧,贷款我帮你还清。”
这话一语双关,暗示张博文放下。
因为这小子哭归哭,却不见有任何想分手的行动。
张博文默默地灌着酒,每喝一口,只觉这些年喝习惯的酒,入喉如此苦涩。
每喝一口,脑海便浮现和纪晴婷有过的快乐片段。
‘纪晴婷,她是我张博文这辈子的第一个女人啊。’
张博文其实听得出林森木的潜台词,可却有点下不定决心,一旦对纪晴婷提了分手,那自己三年的付出,皆是覆水东流。
‘我不甘心啊,我一直以为我们会走到最后。’
聂浩也不想张博文继续谈下去,毕竟头顶都绿到发光了!
他琢磨了半天用词,语重心长的说道:“博文,有时别爱太满……”
“做兄弟的说句实话,这几年看到你和纪晴婷的相处,她总爱对你甩脸色,对你发脾气,而你次次都是低声下气的去求和。”
“我感觉她不太适合你,分了就分了,像木头说的那样,她损失一个爱她的人,你不过损失一个绿你的人。”
闻言,张博文沉默不语。
许久许久,他开了一瓶新啤酒,仰头正要一饮而尽。
可就在这时,一辆宝马x6在对面街上停车,纪晴婷光鲜靓丽的从副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