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真的,你自己去看吧,只是据太医说,老相国这样舍身撞柱,虽然保住了性命,但损伤还是在所难免,需要静养,不能去太多人。”
老夫人道:“怎么会这样,都说当时撞得很重,不可能生还的。”
杨晋道:“就像令郎一样撞,对吧,我不是说过了吗,吉人自有天相,老相国虽然跟我看法不一样,但不能否认他是好人,一心为国,这样的好人,老天多少会有眷顾的。”
老夫人一家喜极而泣。
百官们也是又惊又喜。
这时,所有的人都已经明白,老相国也好,伍召也好,能这样撞而不死,不是因为老天眷顾,而是因为太子殿下。
人人都心里多了一份安慰。
由此可知,意见再不一样,他也不会置忠臣的生死于不顾。
反而是皇子,关键时刻,却把伍召往死里送,这让原本属于皇子党的百官们,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杨晋看看百官,沉声道:“你们还等什么,帮忙拆啊,不会是盼着老相国死吧。”
众官齐道:“拆,马上拆。”
大家欢天喜地的,七手八脚地一起拆。
六个皇子看到大家在辛苦,自己不好意思继续留在这里了,灰溜溜地趁人不备溜走了。
杨晋看到大家开心,又补上了一个更让人开心的消息:“还有,今天的晚朝,就算是已经上过了,大家不用上晚朝了。”
官员们忍不住欢叫一声。
其实隋国的晚朝本来就有点多余,基本上大事都在早晚处理完了,晚朝只是在天黑之后到金殿打个照面而已,一般都没什么事,通常太监说一声“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就可以解散。
但因为是祖宗定的法,哪怕只是走个过场,老臣们也很重视,所以还是非去不可,估计就连皇上自己也觉得烦,但问题是皇上是在自己的家,而百官来回一趟耗时费力。
难得取消一次,大家自然开心。
杨晋起驾回皇宫,不过这一次他让队伍不再鼓乐吹打,安静地回去。
此时,华灯初上。
隋国虽是小国,但商业方面发展得不错。
尤其是晚上的隋国京城,处处灯红酒绿,一片歌舞升平的气象。
一方面,隋国不像唐帝国那样设有宵禁。
另一方面,隋国的百姓也不像东西两晋的百姓那么清贫,其中有不少人具备一定的消费能力。
而且,由于隋国的第二代皇帝对娱乐业比较偏爱,引进的娱乐方式也多。
隋国京都到处都有勾栏院或者乐坊,到勾栏院或乐坊看戏,看舞,听曲,听评弹,听评书,成了京都百姓最喜欢的休闲方式。
如果没钱租用勾栏院,普通的艺人也可以在街头吹拉弹跳唱,也是对各种正规娱乐方式的补充。
杨晋的与驾,也经过了勾栏院。
里面的歌乐之声在隐约传来。
外面有一群没钱进去看戏的,则在蹭听。
官员们不想得罪晋唐两国的人,恐怕也是不想失去这种难得的夜生活。
其实,这种美好的生活,谁又愿意失去?
但是,身不由己啊。
在此之前,可以不在乎被羞辱、被轻贱,可以选择屈辱的活着,逆来顺受,唾面自干以避免冲突,可是天灾引起的人祸,不是说你想避就可以避开的。
但这是天机,不能泄露。
泄露了,不用等到天灾来临,隋国恐怕就先被灭掉了。
他现在,只能忍受着质疑,坚决执行他要做的一切。
至于千秋功罪,只能由后人来评说了。
反正,在交换空间里预看到的结局,就是这一代里,在天灾人祸的持续作用下,大神州各帝国先后灰飞烟灭,到处尸骨如山,生者所剩无几,仅剩的部分人,成了其他族类的奴隶,生不如死!
不能让这种状况继续。
哪怕万人唾骂,他也得顶住压力改变这种局面。
他拍了拍铜与,王英急忙过来,凑到轿边问道:“殿下有何吩咐?”
杨晋道:“伍召是骑了马跟在后面吧。”
“是。”
“让他到轿里来陪孤王说说话。”
王英有些吃惊,说道:“不合适吧,他刚刚……”
显然,伍召行刺的事,对王英来说刺激性有点大。
“孤王都不怕,你怕什么?叫来吧。”
“是。”
伍召很忐忑地上了铜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说道:“殿下……你……”
杨晋道:“你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连储君都敢行刺的人,怎么到了我这,手都不知道放哪了?”
伍召在烛光的照射下面红耳赤。
这铜与内部面积相当于一间小房子,八平方米左右,里面放置有烛,榻,还有桌椅,文房四宝等,可以算是个移动办公室。
杨晋道:“坐吧。”
伍召道:“草民不敢。”
“叫你坐就坐,站着说话,我不自在。”
伍召这才坐下,心里七上八下。
他今天的经历太丰富了,给心灵的震撼不是一个少年可以轻易消化掉的,但他显然明白,这条命甚至一家人的命是杨晋给他的。
杨晋道:“你真的觉得我以后会是一个昏君吗?”
“我、我……我以前不觉得,可是刚才,我是说……”少年结巴起来。
“伍召,你知道我们这大神州有多大吗?”
“知道,九朝十二国,五十多个族,而我们隋国夹在其中,是小国,弱国。”
“那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极力讨好近邻大国,以求得一条活路,哪怕是苛活?”
伍召道:“大丈夫活着,如果只是图一个苛活,那还有什么意思?”
杨晋道:“好像是真没什么意思。”
伍召挠了挠脑袋,张着胆子说道:“太子殿下,其实我一直……一直……”
“不好意思说是吗,我知道,你以前是站我这边的,你也跟我一样,认为尊严是靠打出来的,不是靠求出来的。”
伍召道:“你怎么知道的?”
“伍相少公子空手杀匪徒的事,不要说京都了,整个隋国,怕也是无人不知吧。”
伍召道:“只是一些小毛贼,家父不想让我习武,我就跟一个道长学了一段时间,刚刚学完步下功夫,还没学到马上的武道,家父就把道人赶走了。”
“他让你学步下功夫,是想让你防身自卫,不让你学马上的功夫,是不想让你成为武将,对吧?”
“是。”
“那你自己怎么想?想不想成为武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