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这一动手,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每一拳每一脚都用尽全力,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出来一般。
只听见阵阵惨叫响起,那几个原本还嚣张跋扈的泼皮无赖转眼间就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不堪,躺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呻吟着。
王伦并没有就此罢休,他一把抓住那个领头的无赖的头发,用力往上一提,让对方的脑袋高高扬起。
紧接着,他举起自己如同沙包般巨大的拳头,毫不留情地朝着那无赖的脸部狠狠砸去。
这一拳犹如一发炮弹击中目标,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刹那间,那领头的无赖脸上鲜血四溅,整个脸庞变得惨不忍睹。
他痛苦地捂住脸颊,想要开口求饶,但刚一张嘴,却只听到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几颗牙齿从他嘴里掉落出来。
显然,这一拳不仅给了他身体上的剧痛,更让他遭受了极大的羞辱。
周围的人群看到这里发生了斗殴事件,纷纷围拢过来,想看个究竟。
他们有的指指点点,有的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当众人看到平日里在集市中作威作福、强收保护费的那群泼皮无赖正遭人毒打,立刻有人高声叫好,场面顿时变得嘈杂混乱起来。
一名老者站在一旁,目睹王伦竟敢教训这些无赖,心中不禁对他生出几分钦佩之情。
此时眼见王伦越打越眼红,出手也越发沉重,唯恐他酿成大祸、惹上官司。
于是急忙走上前去,紧紧抓住王伦的手臂,焦急地道:“小伙子,千万别再打啦!万一闹出人命可如何是好啊!”
老者一边劝说,一边拼尽全力拖住仍在挥舞拳头的王伦,后者终于停下了手。
那几名无赖见状如获大赦,相互搀扶着屁滚尿流地逃窜而去,临走时还不忘撂下几句狠话,威胁王伦等着瞧,有本事别离开此地。
瞧这架势,似乎是准备找人回来寻仇啊!
王伦狠狠地朝他们吐了口唾沫,扯开嗓子怒吼道:“爷爷我今儿个就站这儿等你们,往后只要让爷爷碰见一回,就揍你们一顿,看哪个还敢再仗势欺人!”
周围那些凑热闹的老百姓见状,纷纷鼓掌喝彩,对王伦赞不绝口,直说他是条好汉。
王伦得意洋洋地拍了拍手,转身正要继续忙活手上的活儿,忽然瞥见人群里走出来一个人。
定睛一看,原来是自己打工的那家货栈的老板。
只见那老板快步走到跟前,二话不说,迅速从怀里摸出几枚铜板塞进王伦手里,
然后板着脸,冷冰冰地道:“咱们这家小铺子,能在这集市上混口饭吃已经很不容易啦,可供奉不起您这样的大英雄,这是您今日的工钱,您呐,还是另谋高就去吧!”
话音未落,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原来这位货栈老板已经在这集市里摸爬滚打多年,对于那些地痞无赖们可谓是了如指掌。
他深知这些家伙惹不起,王伦此番把他们给暴揍了一顿,恐怕日后会牵连到自己家的生意。
想到此处,货栈老板毫不犹豫地当场炒了王伦鱿鱼,企图以此来划清界限、明哲保身。
王伦望着手中仅有的那几枚铜钱,心情愈发沉重烦闷起来。
这份工作得来不易,但如今却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化为泡影。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心灰意冷、茫然无措。
四周凑热闹的人们眼见得王伦如同一尊黑铁塔般笔直地伫立原地,一动不动,皆心生畏惧之情,竟无一人胆敢上前同他搭话交流。须臾之间,人群便作鸟兽散去。
那位年迈的长者尽管对王伦充满同情怜悯之心,然而终究也是爱莫能助。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后,轻轻拍打了一下王伦的肩膀,并善意地规劝提醒道:
“年轻人啊,依我看,此地你怕是难以继续容身立足咯。用不了多久,那帮人必定会找上门来寻你晦气滋事。听老夫一句劝,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另觅一处安身之所才是上策啊!”
王伦心知肚明当前局势已然无可挽回,别无他法之下唯有接受现实。
于是他默默地点了点头,转身迈步渐行渐远……
那帮被打得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的地痞无赖们,正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地来到一处府邸门前。
抬头望去,只见那府邸大门上方悬挂着一块匾额,中间赫然写着“黄府”二字…没错,这里便是黄金生的家…
原来,这些人都是黄金生的走狗,平日里靠着黄金生撑腰,在集市上横行霸道,四处搜刮民脂民膏,欺压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
此时,黄金生听闻自己的手下竟然遭人毒打,顿时火冒三丈,急匆匆地跑出来接见他们,并急切地询问事情发生的来龙去脉。
然而,当他得知胆敢对自己小弟动手之人不过是个区区装卸工后,气得怒发冲冠,恼羞成怒之下,猛地扬起手掌,狠狠地给了那个说话还漏风的领头泼皮一记响亮的耳光。
只听得“啪”的一声脆响,那泼皮惨叫一声,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可怜那泼皮本就被打得伤痕累累,如今又遭受如此重击,嘴里原本就所剩无几的几颗牙齿也彻底宣告“阵亡”……
黄金生气得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嘴里不停地骂骂咧咧:
“他娘的,在这京城的地盘上,居然有人敢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不遵守我定的规矩,还敢动手打人,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越想越生气,看着眼前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手下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喝道:
“就这么一个人,竟然能把你们打得如此惨不忍睹,传出去岂不是让别人笑掉大牙?老子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尽了!你们这群没用的东西,真是一群废物!”
说完,黄金生转头对一旁的黄管家吼道:“快,去给老子多找点人来,立刻去找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老子今天非要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看看到底是谁给他的胆子!”
黄管家连忙点头称是,匆匆忙忙地跑出去召集人手。
没过多久,黄管家就带着一群凶神恶煞的打手气势汹汹地赶来。
那些之前被打的泼皮则一马当先,领着众人径直朝着集市冲去。
他们个个手持棍棒,一副要大干一场的样子,沿途还不断叫嚣着,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然而,尽管他们在集市上四处搜寻,但始终没有发现王伦的身影。
这些人犹如无头苍蝇一般到处乱窜,却始终一无所获。
最后,他们只能拉住路过的老百姓打听消息,但得到的回答都是不知道、没见过。
只因为这些人平日里常常欺压良善、鱼肉百姓,今日那个身材魁梧的黑大个仗义出手,帮大家出了一口积压已久的怨气。
所以哪怕有人清楚地知晓王伦朝着哪个方向离去,也没有任何人愿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那帮恶人。
此刻的王伦独自一人默默行走在一条狭窄幽暗的胡同之中,心中一片迷茫,完全不晓得自己究竟应该前往何处。
穿过这条胡同,眼前却突然变得开阔明亮起来,原来已经来到了繁华喧闹的朱雀大街之上。
放眼望去,但见街道宽敞笔直,车马川流不息,行人摩肩接踵,街道两旁则挤满了各式各样的小商贩以及四处乞讨的流浪汉,好一派热闹景象。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和自己毫无关联。
毕竟自己不过是这偌大长安城的匆匆过客罢了,就如同那没有根基随波逐流的浮萍一般,整日里过着朝不保夕、有上顿没下顿的凄惨日子。
静下心来仔细想想,或许自己活得还比不上那些落草为寇的山贼们来得潇洒自在呢。
正当他思绪像脱缰野马一样不受控制地四处驰骋时,
突然间,大街上一股浓郁醇厚的酒香随着微风徐徐袭来,直扑他的鼻中。
“嘶~这到底是什么神仙美酒啊?竟然如此之香!”他不禁惊叹道。
要知道,这位仁兄一向对杯中物情有独钟。
以前他家中生活还算过得去,种着几亩肥沃良田。
每逢风调雨顺之年,庄稼喜获大丰收之际,他便能用多余的粮食换回一斤上等佳酿,美美地过一把嘴瘾。
然而,今天鼻子里这股酒香却非同凡响——它不仅香气四溢、沁人心脾,而且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能够穿越层层空间,远远地飘散开来。
即便是站在相隔甚远的地方,依然能够清晰可辨。
这种奇妙的体验,对于嗜酒如命的他来说,简直就是前所未见、闻所未闻。
于是乎,抵挡不住诱惑的王伦循着诱人的酒香味儿一路寻觅而去,最终来到了一座气派不凡的酒楼门前。
抬头望去,但见门楣上方高悬着一块金光闪闪的招牌,上面赫然书写着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如家酒楼”。
“嗯,真是个好名字!”王伦暗自思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