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莫尘感觉如何?”
黎昕开着车看了眼溶月。
“果然真人比屏幕里更好看。”
怪不得两个孩子能长成这样!溶月在心里嘀咕着后半句。
黎昕转头看了看溶月,发现她是认真的在感叹,不禁笑了一下“就这?”
溶月转头看着黎昕“不然呢?”
黎昕皱眉轻笑了下,怪不得莫尘那小子说情况比预想的更糟糕,看来是真的没说错。
黎昕原本以为再次见到,会让她想起原来的事,或许难受或许尴尬,就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平静甚至还带着玩笑的语气。
溶月观察到黎昕的神情。
“你也知道,有些事我不太记得了,尤其是关于他的,本来我想起来的就不多,更何况想起来我俩已经离婚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试图回忆任何关于他的事。”
溶月又看了看开车的黎昕“我这样不对么?”
“没有,没什么不对的,能忘了过去有时候是一件好事。这能力挺让人羡慕的。”
黎昕看了看溶月,溶月正看着车外,阳光时不时的略过她的脸,她的表情惬意且带着丝丝笑意,每当看到这样的溶月他都觉得这是上天的恩赐。
他喜欢看这样鲜活明媚的溶月。
他最怕的就是看到溶月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最近的一次,就是溶月生孩子那天的情形,一想到那天他的心还是能感受到当时心惊胆战的感觉,他只记得医生一次次的从抢救室里出来和他们说着为了能救活她需要签字同意的各种事项。
他从没见过莫尘的手签字时抖成那样,直到最后莫尘麻木的听着医生的话机械的签着字,整个人就像丢了魂的空壳。
爷爷到手术室外时问他们情况,两个人除了说没事,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管家见这种情况,只能先用两个孩子把爷爷哄回病房里。
直到溶月出手术室,所有的医生都觉得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而兴奋不已,完全没有坚持了一天一夜的疲惫感。
溶月的情况确定稳定后,医生说她快醒了,莫尘就离开了。
黎昕坐在溶月的病床边,看着她安静的睡着,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还有他手心里握着的怎么暖都暖不热的她纤细又冰凉的手。
她明明应该是朵长在温室里最娇艳的花,让人悉心呵护,却偏长错了地方,长在了悬崖峭壁之上,让人望尘莫及,每每遇到狂风暴雨,都把她摧残至极,不知道哪次她柔软的身躯挺不住就会被吹散,陨落山崖。
黎昕觉得自己已经把这辈子最虔诚的祈祷都在抢救室外和她的病床前用完了,只希望溶月能顺利的醒过来,往后的日子能平安顺遂。
他也希望莫尘能够顺利的做完他想做的事,在黎昕看来,莫尘正在做的事就像是在冒险一步步的攀登山崖,最终的目的是把她带回原本应该属于她的温室里,因为他们都清楚在悬崖峭壁上他们即使有再强的能力也有护不住她的一天,所以只有冒险排除万难把她带回安全的地方才能无所顾忌的好好呵护她。
现在,莫尘回来了,说明莫尘要做的事已经成了。他既高兴又有些伤感,因为莫尘回来了,他这个临时的守护者应该也必须把这个位置让出来。
他最清楚从始至终莫尘对溶月都没有一丝的背叛和放弃,反而莫尘对溶月的爱已经超乎他的想象。
莫尘在行事最初就把自己的计划对他全盘托出,并且拜托他照顾溶月,只因为莫尘最信任的兄弟只有他。
三年了,这短暂的幸福时光黎昕也不清楚到底算不算上天对他的恩赐。
“黎昕!黎昕!”
黎昕回神,抓住在眼前晃着的手,转头看向溶月。
“你怎么开着车愣神了?你这是酒驾啊还是疲劳驾驶啊?”溶月抽回手。
“滴酒未沾但确实醉了。勉强算是醉驾吧。”黎昕笑了下。
溶月也笑了“一点也不好笑!你可别拿我俩的命开玩笑,我可还有两个孩子要养呢!”
黎昕笑的更甚了。
“你是不是走错了呀,这不是去学校的路呢。”
黎昕瞄了眼溶月,见她懒散的窝在座椅里。
“我看你这样也不想去上课吧。”
“是呀,但是娘娘非要我去,说他的合伙人必须有能拿得出手的商管学历嘛,我也想着别拖他后腿么。”
“你真没看出来么?嘉伟是看你刚能下床就每天只顾着孩子,自己连觉都不睡,怕你太累,才找理由把你抽身出来的!不然你那时候身体那么差,又一直坚持要带孩子,孩子叫一下你就被惊醒!那么执拗是一定会累坏的。你都不知道当时我们多担心你,感觉你精神状态都不好了。”
“幸亏嘉伟点子多,又只有他才能生拉硬拽的把你带走,看你慢慢放松下来,我们也能松口气。”
“况且,多学习对你没坏处,国内工商管理的课也不累,全当放松休息,多接触些人不是也挺好的么。”
“好歹你也是个设计公司的老板加大艺术家么!”
溶月听着黎昕说着,最后忍不住笑了。
“你干嘛!是不是带小瑜带多了!怎么和我说话也像是在哄孩子似的!你说的这些我当然都知道!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
黎昕笑了下“可不就是多哄一个孩子么!”
“这位家长,你现在是带着我逃学是不?”溶月有点小兴奋,调整了下座椅躺的更舒服了。
“并不是!你难道不知道今天的课程是在宫燚集团上么?”
“啊?”溶月从座椅上弹起来。
“你是不是连每次的课程安排都不看?”
溶月翻看着手机找着课程安排,果然在课程的群里找到了老师发的消息,只不过平时这群都是屏蔽状态,自己不会看。
“每次都是娘娘提醒我,哦,怪不得今天他没说,就一直让我跟你走。”溶月又靠回椅子里。
到了公司,两个人进了电梯。
“你今天要来给我们演讲么?黎大总裁!”
“还不清楚,你下课了来我办公室找我吧,我送你去学校,你下午不是还要去代课么。”
“你也有办公室了?你办公室在哪?”
溶月记得黎昕不爱坐办公室,所以之前才一直在开放工位里和她们坐一起。弄得她进公司那么久都以为他只是个leader,后来当了莫尘助理才知道他的位置几乎和莫尘平起平坐。
“当然了,我总不能让大家汇报工作的时候还站在外边吧,还是在办公室里方便,位置还在顶楼我原来的办公区,现在改成了办公室而已,你上来就直接进来我会和我助理打好招呼。”
“好的!那我下课了去找你!”
“好好学习!别总溜号!”黎昕点了点溶月的头。
“行了,黎叔叔!”
黎昕看着溶月急步迈出电梯,转头对他笑了笑就走了。
黎昕也笑了笑,溶月现在有时候就像个孩子似的,每当这个时候黎昕也会不自觉的跟着她笑。
黎昕走出电梯。
“黎总,早!今天心情怎么这么好?”陈助理看到黎昕就起身迎上前跟着黎昕。
“有这么明显么?”
“是呀,很少见您笑得这么开心,是因为宫总和夏总来了吗?”
黎昕停住脚“他们都到了?”
“嗯!宫总比您早些来的,夏总刚进宫总办公室几分钟。”
黎昕转身走向莫尘的办公室,直接推开莫尘办公室的门。
就见到夏夕洛站在莫尘身边,手里正倒出几粒药递给莫尘。
夏夕洛看到黎昕明显很开心,她笑着“你来了!”
“你们今天一起回来的?”黎昕坐下看着夏夕洛。
夏夕洛点头。
莫尘整理着自己的西装“把药放那,我一会儿自己会吃。”
夏夕洛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然后把药放回药盒里放在桌上。
“你还没好么?”黎昕看了看夏夕洛,转眼看着莫尘,眉心轻蹙。
“没事。”莫尘平静的回了句就坐下了,他打开药盒倒出药仰头咽了。
“你总说没事!那是枪伤,需要疗养很久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听话多养一阵子再回来呢!爷爷和伯父都说过不用你回来,你看不见我们多担心你么!”夏夕洛皱眉看着莫尘。
“你今天刚回来,商务部不需要开会么?你去忙吧,我和黎昕有话说。”莫尘翻看着桌上的文件,平静甚至有些冷漠的开口。
“你俩有什么话不能让我知道么…”夏夕洛看着莫尘,眼睛里从费解逐渐的染上伤感之色。
“哎呦,我俩能说什么啊!男人之间的话题女人不适合听,你刚回来,商务部那么多事儿等着和你汇报呢,快去吧!”黎昕起身搂住夏夕洛的肩膀,带着她走到门口。
“晚上请你们吃饭,好久没见了都想你们了。”黎昕抱了抱夏夕洛。
夏夕洛看着黎昕的笑脸,阴霾扫去了不少,她对黎昕笑了笑又看向莫尘,莫尘认真的看着桌上的文件头也没抬一下。
“快去快去!”黎昕把夏夕洛推出门“好好工作夏总,晚上见。”
黎昕关好门,回到椅子处坐下。
“你的伤还没好全呢?”黎昕有些担心的看着莫尘。
“小伤,不严重。”莫尘合上文件靠在座椅里放松了许多。
“小伤?差2厘米那枪就打心脏上了!还小伤?你就这么心急?起码把伤养好了再回来对你对溶月不都好么!”
黎昕想起两个月前莫尘嘱咐他最近一段时间一定要保护好溶月和孩子,他就知道有事要发生,没想到再接到夏夕洛的电话,她哭着说莫尘进抢救室了,他连夜坐专机飞到国外见到莫尘时,莫尘还没脱离危险在IcU里观察。
宫燚循然和黎昕说那一阵子正是南宫家被莫尘差不多清理干净,南宫凌安和他的同党苟延残喘誓死反击的时候,南宫凌安善于邪术太过狡猾,莫尘只能以自己为诱饵把南宫凌安给引了出来,这才杀了南宫凌安,也因此自己中了一枪。
黎昕看着躺在IcU里的莫尘,才明白莫尘为什么一定要对溶月那么狠心逼溶月不再念他爱他,那是因为他知道他要做的事有多危险,他宁可自己躺在这里也不希望溶月再受半点伤害。
莫尘从他父亲母亲那里知道他们的特殊关联曾经断开过,他就已经计划好一切,第一步就是和溶月分开,让溶月放开他,他才能去冒险做接下去的事。
“你放心,我没好完全之前不会轻易接近溶月的,况且,我最了解她了,她不会那么轻易接受我的,这可是场持久战,我早就预料到了。”莫尘笑了下看着黎昕。
“我是真的担心你!起码把身体养好再回来虐身又虐心!不然怕你真扛不住!”黎昕看着莫尘。
“不是你说的孩子们要上幼儿园了,我这个当爸爸的一定要出现么!”莫尘挑眉看着黎昕。
“那不是因为你在IcU里躺着还在危险期么,我不说点能刺激你的你怎么度过危险期啊!谁想到你昏迷也能记住我说的话!变态!”黎昕无奈。
莫尘轻笑了下“不用你说我也记着呢!这种时候怎么能不出现!难道让溶月一个人带着孩子们去,其他人会怎么看溶月。”
“你不来不是还有伯父和爷爷么!谁还能不知道这俩孩子是宫燚家的?!伯父和爷爷去哪都带着他们,恨不得一天24小时抱着他们长大!”
莫尘听着黎昕的话不自觉的笑着,他当然知道他爸和他爷爷是有多宝贝这两个孩子。每天一开口说的都是有关于孩子的事,两位老人现在是享尽天伦之乐,这也是莫尘希望看到的。
“只要我不和溶月同时出现,她就会被那些人非议,你还不了解那些人么,都是些拜高踩低趋炎附势的好手。”
黎昕看着莫尘“就在意成这样!当初是怎么狠下心离开她的!”
“我还记得那天在会议室里看着溶月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看着我,请求我能理解的眼神,我差一点就想放弃了。但是我不能!我一定要铲除所有对她有威胁的人,不然我俩一辈子都不得安宁,我不能让我们重复我父母的悲剧。”
“当初溶月也和我说了一样的话!你们两口子做事的方式都一样,都够绝的!简直天生一对!”
黎昕笑了笑。
“该清理的人都清理完了,你也回来打算重新和溶月在一起,那你和汐洛解释清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