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户部侍郎的动作,身后的劝农使们也纷纷效仿,一个接一个跪倒在地,手中紧握着检讨书,齐声高呼:“皇上,微臣亦有罪!”
安熹帝望着这一幕,心中那叫一个激动,以至于抱着糖糖的双手都有些颤抖了。
国以民为本,民以食为天,粮食一直以来都是安国的根本。
这些劝农使看着官职低微,但却是督促农业生产的直接官员,对百姓对安国来说极其重要。
可无奈,他们的身份虽然重要,但却分布在安国的各州郡之中,山高皇帝远,平日里很难监察,安熹帝生怕他们会阳奉阴违,不用心办事。
如今好了,被小团子这么一吓,他们做了什么、又做过什么,等下就全都清清楚楚的了。
届时,该治罪的治罪,该奖励的奖励,该换人的换人,他的朝堂又能干净一些了,百姓身边的蛀虫也能又少一些了,真正为百姓办事的官员也能多一些了。
安熹帝越想越开心,就差没笑出声了。
糖糖似乎也感觉到了安熹帝的异常,先是扬起小脸看了看安熹帝的脸,然后又低头看了看安熹帝那双微微颤抖的手,嘿嘿一笑。
【瞧把皇帝舅舅给激动的。】
【不过,也难怪皇帝舅舅会如此激动。】
【这些个官员,平日里最擅长偷奸耍滑、阳奉阴违。】
【皇帝舅舅又久居皇宫,很难辨别他们是忠是奸,是善是恶。】
【难得他们愿意如此深刻的自我检讨,这可是个看清他们的好机会。】
她低头数了数,小嘴微张,似是在计算人数。
【不过,这殿上跪着的,没有二十人也有十五人吧?】
【若是一个个的让他们罗列自己的罪责,唔......】
【怕是他们的嘴皮子没破坏,皇帝舅舅的耳朵倒是先磨破了。】
安熹帝:这倒是个问题。
况且,朕今日急召他们入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不能再继续耽搁下去了。
他的目光扫过殿上众人,最后落在了他们手中的检讨书上,眸光微微一亮。
“好了,你们都有罪,朕知道了。”说完轻叹一声,看了眼李公公,又看了看他们手中的检讨书。
李公公会意,忙走上前,将他们手中握着的检讨书一一收了过去,然后走上高台,放在了安熹帝的手边。
安熹帝拍了拍那些检讨书,沉声道:“你们的这些检讨书,朕得空了会一本本的看,然后再论罪行处。”
“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情等着你们,你们还是先跟朕去一个地方吧。”安熹帝说完,率先抱着糖糖站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
另外一件事情?
难道皇上今日召他们入宫,不是论罪行处的?
户部侍郎与劝农使们那叫一个面面相觑,户部尚书也是一脸的浆糊。
难道是他想错了?
可小郡主分明就是那个意思呀......
眼见安熹帝已经抱着糖糖走出了大殿,众人不敢耽搁,连忙跟了上去。
等追上李公公后,户部尚书悄悄拉过李公公的衣袖,压低声音问道:“李公公,皇上这是要带我们去何处?”
李公公微微一笑,吐出了两个字:“冷宫。
“冷宫?”户部尚书猛地瞪大了双眼,“冷宫不是已经荒废多年了吗?皇上为何要带我等去冷宫呀?”
李公公又是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神秘:“各位大人到了之后自会知晓。”
说完就朝着安熹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只留下户部尚书一脸的懵逼。
户部侍郎见状,忙上前问道:“尚书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李公公和您说了什么?”
“李公公说,皇上要带我们去冷宫。”户部尚书若有所思道。
“冷宫?”户部侍郎也是一惊,“皇上为何带我等去冷宫呀?”
他似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眼中突然闪过一抹惊恐,“难道……皇上是想将我等打入冷宫?”
户部尚书闻言,没好气的瞪了户部侍郎一眼:“瞎说什么呢?自古以来,冷宫就是关押犯罪妃子的地方,怎会用来关押朝臣?”
“可若不是如此,皇上又有什么理由带我等去冷宫呢?”户部侍郎眉头紧锁。
这时,与户部侍郎交好的那位劝农使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瞪大了眼睛:“听说皇上仁德,后宫之中从无妃嫔被贬冷宫,是以那地界早已荒废多时。”
“如今皇上此举,莫非是觉得冷宫空置可惜,欲将那里变成我等的牢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惊,脊背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户部尚书更是面色惨白。
他们身为朝廷重臣,若真被贬入冷宫,那将是何等的耻辱与悲哀!
“你们,咋都不走了呢?”就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前时,猛然听到了乐安郡主略带俏皮的声音。
应声看去,就看到乐安郡主趴在安熹帝的肩膀上,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紧接着,安熹帝的步伐也随之一顿,缓缓转身,眸中带着一丝不悦。
众人见状,均是惶恐不已,他们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硬着头皮继续跟了上去。
一行人就这样,心情复杂的走进了冷宫。
可当他们看清冷宫内的情景时,又猛地顿住了脚步,且一个个嘴巴大张,就像是吞了一整个鸡蛋一般。
“这,这当真是......冷宫?”
没有一丝荒废萧条的气息不说,整个院子还都满满当当、热热闹闹的。
院子的正中间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田地,田地的周围搭建出了一个又一个的临时灶房。
灶房内还有几十个御厨在里面忙活,似乎是在烹制什么菜肴,香气四溢,引人垂涎。
户部侍郎悄悄扯了扯身旁尚书大人的衣袖,压低声音,满脸疑惑:“尚书大人,难不成皇上带我们来冷宫,当真是来吃宴的?”
“可这宴席,为何要设在冷宫之中呀?莫非其中另有深意?”
户部尚书也是一脸的浆糊,自古君心难测,他这次是真的看不穿安熹帝的意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