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为父者
作者:智者的土狗儿   超级凌乱的校园运动会有弹窗最新章节     
    看到父皇后,刘进强忍的泪水再忍不住,唰唰的流下,只是倔强的用衣袖擦拭。

    刘据扫过周围,一大群人围着牛儿,有种兴师问罪的意味,挥手道,

    “你们都退下吧,朕与牛儿单独待会。”

    “是,陛下。”

    见把牛儿训成这样,霍去病狠瞪了霍光一眼,要是平时,霍光就忍了,可此刻霍光心中有气,反瞪了回去,

    霍去病、霍光、石建,还有二皇子刘弗先退出神武宫,霍去病正要开口找茬霍光,一道小身影飞扑出来,手脚极麻利的将刘弗反压在雪地中,疼得刘弗哀嚎一声,

    “哎呦!”

    “我叫你去偷告状!”

    “没...没...”

    刘弗疼得没办法解释。

    霍去病暗惊,

    小妮子竟然这么生猛?!

    “大霍叔叔,小霍叔叔,石先生。”

    刘鲤儿还抽空和大人们问好,倒提起刘弗,

    “走!去找奶奶去!”

    刘弗没有丝毫的还手之力,像是被刘鲤儿天然血脉压制,

    霍去病忍不住问道,

    “鲤儿,你这身手谁教你的?”

    “李敢叔叔!”

    “他娘的!李敢天天是不是闲出屁了?!”

    霍去病触发了不好的回忆,

    想到了姨妈卫子夫的花式吊打!

    ......

    刘据走过神武宫画像,有大一半的位置都是空出的,

    画好的颇具神韵,给刘据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在小时候吃干脆面集水浒英雄卡一样,将这群将星尽收如麾下,大事可成!

    但,细想想,这些就是自己的臣子。

    朕活得是真爽啊...

    太子乖乖跟在父皇身后,

    声音轻不可闻,

    “父皇,儿臣错了。”

    刘据举起手,仰望父皇高大魁梧的背影,太子闭嘴,刘据的声音响起,

    “我总算知道你想不清楚的是何事了。”

    闻言,太子进茫然的抬起头,就连他都说不清楚,自己疑惑的是何事,

    刘据站定,转身,

    他不想俯视着儿子,便蹲在儿子面前,

    说道,

    “你不明白该把百姓当做一群人,还是一个人。”

    太子进缓缓睁大眼睛,豁然开朗,黑亮的瞳孔又闪动泪水,有种孤独后被人理解的幸福感,

    刘据叹口气,他想到此处,也颇为不易,

    要将百姓当做是一个群体,还是当成无数个个体,

    听起来抽象,却深含哲学意味。

    普通人自不用考虑这些,只把每个人当做独立的个体就是,因为普通人的身边都是有身份的独立个体,如父亲、母亲、朋友、老师。

    但官员却不同,君王更是不同,

    在下达政令时,要将百姓看为群体,还是个体?

    周官所记,“唐虞稽古,建官惟百,内有百揆四岳,外有州牧侯伯”,称呼地方的大官员为牧,管理地方称为牧 民。

    就拿草原上放养牛羊的牧民而言,管理羊群,只要是将羊群看为一个整体,哪个疯子会去关心具体每一匹羊的感受?除非是个别的羊出现了特殊情况。

    太子此番选择,表面上看起来是愚善,核心问题却是还没有代入到管理者的身份。

    若其他皇帝见到太子如此愚善,大多是责骂怪罪,却不能对症下药,可刘据不同,别忘了太子进的敏感是遗传谁的,

    “爹,孩儿还是不明白,那到底应何时将百姓看为羊群,又该何时将百姓看成是羊?”

    刘进的话将刘据问住。

    这问题根本没法回答,完全是凭直觉的转换,这种感觉是没办法教导的,

    想了想,刘据问道,

    “你可知诸子百家,与寻常人有何不同?”

    “他们都是大才,春秋战国大争之世,各家着书立说自成一派,是能青史留名的人物,他们写的书,过了这么久,我们还要看呢。”

    “你这么说倒也没错....”

    刘据想到了轴心时代的说法,后人将公元前六百年到公元前三百年的这一时期,称为“轴心时代”,在完全不同的地理区域间,如中国、西方、印度,同时出现了影响人类进程的思想家。

    中国的不必多言,孔子、孟子、荀子、墨子等诸子百家,西方的苏格拉底、柏拉图等一种哲学家,还有印度的释迦牟尼....

    这群在世界不同位置分落的人,在当时的交通条件下,将他们称为不同世界的人都不过分,可偏偏他们不约而同的提出了影响人类进程的思想,更为意外的是,这群没见过的大能,其思想还多有相同之处。

    刘据继续道,

    “可我想听到的回答,不是这个。

    我是想说,诸子百家,无论是儒墨法道阴阳,他们都在寻找一种通论。”

    “通论?”

    “是的,一套即成的理论,却能解决不同的问题。”

    “这,这可能吗?”

    刘进喃喃自语。

    “当然可能。

    君王更是要如此,你的每一个决策,都要将决策下的人,各自看成羊群,这需要你有衍生出通论的能力。

    但,组成羊群的又是每一只羊,你还要考虑到某几只特别的羊。”

    “爹,孩儿如何才会看到不一样的羊?”

    “以你的能力,那几只特别的羊,就像白羊群里黑色的羊,你一眼就会看到了。”

    刘进屏住呼吸,

    “爹,我要如何做?才会有掌握通论的能力?”

    “读史 。”刘据毫不犹豫开口,“以史为镜 ,可以明得失。

    历史无新事,你现在经历的各种事,以前早就发生过,看得多了,你自然就会了。”

    刘据一下向儿子灌输太多,听得刘进晕乎乎的,不过,他心服口服,

    认真看向父皇,

    “爹,孩儿错了,水和县民变都是因孩儿而起,爹怎么责罚孩儿都好,但请爹爹不要斩了赵采风,他是在为孩儿做事!”

    闻言,刘据眼中闪过满意的神色,

    当然,杀掉赵采风是最轻松的方法。

    但,这不是刘据想看到的。

    他不想看到儿子小小年纪,就拿追随自己的人,当做棋子一般随意弃予。

    “牛儿,你当然有错,我要责罚你。”

    刘进低下头。

    刘据继续道,

    “子不教,父子过。不光你有错,爹也有错,没想到,当父亲一点也不比当皇帝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