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看不见问道。

    时之织都能想象到问道此刻脸上得意的神色。

    “姜果真还是老的辣呀。”

    时之织的话语多少带着些不情愿的夸奖。

    “你这丫头啊…”

    “您说呗~

    没准儿这次我一点就通了呢~”

    时之织面上满不在乎的模样。

    语气也格外平缓。

    看起来是要摆烂的样子。

    问道轻轻叹了一口气。

    苍老的声音，再次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传来。

    “小友，你当真只是你自己吗？”

    这没头没尾的问题给时之织问的一脸懵。

    “我是我自己吗？

    我当然不是啊！

    这个身体是别人的，不过她已经嗝屁了。”

    时之织说的理直气壮。

    丝毫没有察觉有任何的不对。

    空气中传来问道的微微轻叹。

    时之织也长长的叹了口气。

    看来，这个回答不对。

    等等！

    自己不是来解答心中疑惑的吗？

    怎么变成问道来问自己了？

    下一瞬，时之织便醒悟了过来。

    也许，这个问题的答案。

    就是自己心中所惑的答案。

    所以，时之织要回答的根本不是问道的问题。

    而是…

    自己的问题。

    “我是我自己吗…”

    时之织低声重复呢喃着这个问题。

    灵魂是，身体不是？

    这便是时之织无法利用星图回到现代世界的原因。

    灵魂是自己的，但现代世界的身体已经死亡了。

    顶着这副身体回到现代世界其实也可以。

    时之织有尝试着待上几天。

    没有灵力的滋养，时之织的身体在现代世界格外不适。

    变得虚弱，憔悴。

    她好像也在回不去了。

    对于“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这个问题。

    时之织也曾经想过。

    她会不会也像其他小说中的主角一样。

    为了来拯救修真界，成为人人称颂的英雄之类的。

    这个想法在她来的第一天就被抹去了。

    哪有英雄连脸都没有的。

    后来就算面容变清晰了。

    时之织依旧没有这种想法。

    因为现在的修真界，看起来真是太和平了。

    也许在某些阴暗的小角落有些邪修作祟。

    但绝对不至于会威胁到修真界的安危。

    还有作为假天道的司徒盛。

    此刻和柳星黎好似保持在某种微妙的平衡之中。

    玄冥大陆的灵气也蛮浓郁的。

    所以，自己穿过来怎么看。

    都像是一个美丽的意外。

    说不定，真是什么投放到玄冥大陆的系统。

    意外弄错了宿主。

    把自己弄过来，结果绑定错了人。

    没准儿就是事事透着古怪的方茕瑜呢！

    如此东想一点，西想一点。

    时间忽的就过去了十天。

    “问道爷爷啊，我觉得可能性实在太多了。

    这个问题，我自己悟不出来。”

    问道也不再勉强。

    “孩子，你还没明白吗？

    也许这个问题于现在年纪尚小的你。

    并不能得到解答。”

    时之织脑内灵光乍现。

    “您的是想告诉我，时机未到莫强求？”

    “现在，你有所获了。

    可愿离开？”

    时之织点头如捣蒜。

    她早就想走了。

    先前不是问道刻意留她的吗？

    怎么现在还反过来问她呢？

    不过这话时之织没敢说出口。

    只是乖巧的站在一旁。

    等着问道给自己开放出口。

    一阵清风吹过时之织的发梢。

    时之织恍惚回神。

    这才发觉自己的身体一直都保持着手握“问道”的姿势。

    此刻有了知觉，四肢像布满了马赛克般发麻。

    【我听到你骂我了。】

    小顾的语气颇有些幽怨。

    时之织想耸耸肩，奈何现在周身麻痹。

    只得原地坐下。

    将四肢的酸麻感给揉开。

    满脸无所谓的说道：

    “那咋了？”

    【……】

    小顾还真…

    啥也做不了。

    但是还是要狡辩一句。

    【你知道问道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不知道，但肯定很强。”

    【你知道还说我？】

    “骂你还得挑日子？

    你又不是什么好鸟，骂你两句还重创你了？

    你也太容易破防了吧？”

    小顾沉默了。

    虽说那时自主意识并不完全。

    但确确实实是跟着司徒盛做坏事儿了。

    没法反驳。

    半晌后，小顾转移了话题。

    【你心中的疑惑，得到解答了？】

    “没有。”

    【那你就这么走了？】

    “不然呢？”

    【真是不擅长坚持啊。】

    时之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听过一句话没？”

    【什么？】

    “方向不对，努力白费！”

    【……】

    时之织还以为小顾是被自己的鸡汤震慑到了。

    暗自得意。

    “你个半AI，跟不上思路了吧？”

    【那倒不是…

    我就是觉得你…】

    “我什么？”

    【呃…

    这话很像那种传销组织大姐会说的话…】

    时之织的眉头不自觉蹙起。

    “你不是霸总吗？

    传销你也有涉猎？”

    【霸总也是人。

    也会看新闻和电视剧。】

    “还挺接地气~”

    时之织留下这句评论。

    拍了拍屁股，站起身来。

    “万源阁副本算是通关了。

    走吧！下个副本！”

    【你还真把这里当游戏啦？】

    “重要吗？

    人生和游戏本身也没差太多吧？

    都是不停的触发各种任务。

    或许是主线又或是支线。

    嗝屁就直接Game over咯~”

    时之织说的随意。

    却又句句在理。

    小顾甚至感觉自己被说服了。

    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但小顾一时半会儿还真找不到反驳的角度。

    时之织回到了七层，和福源仙人简单打了个招呼。

    便直接开门见山道：

    “福源前辈，万源阁的书我都看完啦。

    我现在想回去啦~

    麻烦您送一程吧~”

    福源仙人的胡子抖了抖。

    似是有些意外。

    他本以为时之织会客气询问离开的阶梯之类的。

    时之织竟然会想到只有自己才能送她回去。

    然而…

    这是一个美丽的歪打正着。

    时之织心里想的其实是。

    隔着两个小世界呢。

    自己现在还只是一个投影而已。

    谁知道自己乱操作会到哪里去。

    既然可以有福源仙人这个前辈帮忙。

    自己当然选择原地躺平。

    双方都在心里默默为时之织点了个赞。

    随后福源仙人也不磨迹。

    凌空轻点几下。

    一道光门凭空出现。

    “去吧，这后面便是作为六层的那台石阶了。”

    时之织欢欢喜喜的踏入光门。

    转身朝着福源仙人挥了挥手。

    “福源前辈，回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