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兵镇短暂的休息后,我们继续一路向北。
两天后总算是进入了关东山,崎岖的山路两侧皆是崇山峻岭。ωω
正所谓一过山海关,一夜一变天。
中秋还没到,夜里已经透着一股彻骨的凉意,在高耸的山巅之上甚至已经有了积雪。
“林师傅,前面就是我们屯子了。
今天天色已晚,不如先到我家住一晚,明天一早再上山也不迟。
顺着我们屯子后面的老松沟一直往北走,就能直接爬上白山南麓的侧峰,屯子里的老人经常走这条路进山采参。”
山里的夜往往比外界要提前的多,这才下午五点多,天色已经一片黯淡无光。
“既然如此,那就叨扰了。”
小师叔特意叮嘱过不让我擅自行动,反正后天才是八月十三,倒也并不急着进山。
还是等先联系过小师叔他们后,再从长计议为好。
眼见我答应下来,钱哥顿时眉开眼笑。
“太好了,等下回去让你嫂子宰只鸡,晚上咱吃小鸡炖蘑菇。”
车子在山路之中行驶了十几分钟,一片依山而建的村落出现在视线之中。
在屯子入口处,赫然立着一块两米来高的石碑,上面刻着“老鸦屯”三个字。
村口的位置是一条小河,犹如盘龙一般从村子侧后方的山谷中奔流而出。
整个村落位于小河以北的平台之上,在村口的位置则架着一座石拱桥。
“林师傅,你别看我们村子位置比较偏,可也有着三百多年的历史。
因为背倚着白山,物产丰富。
这几年山里修了公路,交通方便了许多。
村民们平日里靠着采菌,挖参,刨药和出售一些山珍野味,基本就可以衣食无忧。
我这些年走南闯北也算是有些门路,乡亲们也信任我,选我当了村支书。
平日里我就负责把乡亲们家里的山货收起来,在拉到外面去卖。
咱这东西好,到哪都不愁卖。”
说话间车子已经开到了村口的空地,再往里走就都是一些狭窄的胡同了。
钱哥将车停在空地上,伸手从车坐底下扒拉出一个黑色的小皮包,不用猜里面一定都是这趟卖东西赚的钱。
下车之后,我朝着村子周围扫视了一圈,不禁一阵微微颔首。
“背靠苍山,潜龙入渊。
立屋舍与龙脊之上,架环桥登云台,当真可谓一片福泽之地。”
钱哥闻声,连忙鼓了鼓掌。
“林师傅果然是高人,这出口成章的,看样子俺们村还真是块风水还真不赖。”
我尴尬的赔笑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其实我对于阴阳风水的了解也不过是一知半解,这些话无外乎是以前听桑爷白话的多了,记住了那么几句。
再继续说下去的话,一准就要露怯了。
当然按照钱哥所说,这老鸦屯既然已经在这地方传承了三百多年,想来风水应该是不错的。
若是风水不好的话,怕是三百年时间早就死绝户了。
我和钱哥才走了几步,迎面便装上了几个扛着木棍绳索的村民。
“有财哥,你回来了。这么多天不见,乡亲们都快要想死你了。”
一名皮肤黝黑穿着蓝白条纹秋衣的小年轻看到钱哥,一脸熟稔的打着招呼。
我这也是头一次听到钱哥的名字。
钱有财?看得出来他爹对于money的执念还挺深。
钱哥朝着对方瞥了一眼,忍不住笑着调侃。
“啧啧……三黑,乡亲们想不想我不知道,但八成肯定是想我包里的钱了吧?”
“有财哥,你这话说的。你如今就是村里的财神爷,那想你和想钱有什么区别。”三黑一脸谄笑的恭维道。
看得出来钱有财这村支书当的,在村子里还是有些威望的。
“说的你小子有多想我一样,平日里你家里烀肘子炖肉的时候,可没见你给我端一碗尝尝。”
钱哥朝着三黑白了一眼,开口打趣起来。
“有财哥,你这可冤枉我了。
我这可全都是为了你好,整个屯子谁不知道有财哥你是出了名的海青天。
虽说如今已经拨云见月换新天了,但咱还是得注意点影响不是。
这我要是偷偷端肉给你,让乡亲们知道那性质可就变了。”
这三黑一看就是个嘴上没溜的主,说气话来一套一套的,眼睛都不带眨。
“行啦行啦!少在这给我啥贫嘴,你小子平日里可没少跑我这蹭酒蹭饭。
一碗肉两斤酒,还割不了我的尾巴。
瞧你那小气扣扣的样,简直是丧良心。
你去大队用喇叭喊一喊,让各家各户派人过来把钱分一下,省的你们一个个在那惦记的睡不着觉。
我这还有客人呢,没工夫跟你在这臭贫。
你喊王会计先去大队等着,我先回家一趟,一会儿就过去。”
一听到可以分钱了,三黑的眼睛都是放起了精光,嘴角都咧开了花儿。
“好嘞!有财哥放心,我这就去办。”
三黑连忙放下肩膀上的木头杠子,转身朝着村里跑去。
“你等下……”
三黑才跑了两步,便被钱哥叫住了。
“有财哥,还有啥事吩咐?”
“你们扛这么多木头杠子和铁丝网绳索干什么?”
三黑愣了愣神,当即拍了拍大腿。
“嗨,瞧我这脑子,光顾着分钱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
这几天你不在家,这不前几天马庄那边丢了不少牲畜,看模样像是山里的老熊罴。
乡里通知让各村严加防范,我们这不寻思着在村外拉些铁丝网,防止这老熊罴趁夜摸进村子里。
这丢点牲畜什么倒无所谓,回头再掳走个孩子闺女什么的,那事儿可就大了。”
听完三黑的解释,钱哥的面色随即变得凝重起来。
“这事儿是不能马虎,那组织人多拉几道铁丝网,实在不行往路口拴几条狗。
再大喇叭里喊喊,让村民们提高警惕,这几天夜里尽量不要单独出门。”
说罢,三黑这才急匆匆的朝着村里跑去。
钱哥眉心紧锁,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这才消停了几年,怎么好端端的又有老熊罴下山祸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