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回王爷的话,草民是半年前无意中发现的,草民只动了山脚底下松动的地方,都是拿来做了农用的用具,有时候邻居看着好,就给几个钱拿走了。”
李庄头战战兢兢的将自己怎么发现,怎么炼铁都讲了一遍。
去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开春后就罕见的开始酷热,恰好清明时节就开始下雨。
靠近山脚处的山峰就裂开了,滚落下来很多碎石。
李庄头担心发生危险,就想去看看,以免还有碎石滚落砸到人。
他去巡山的时候,发现掉落下来的一块石头,很像一把匕首。
他随手拿回家,想着当剁猪草的刀也不错。
回家一试以后果真好用,甚至比家里的刀具更结实。
李庄头就对山头动了心思,他不知道哪里的大胆想法,就想着将石头拿来炼一炼,看能不能炼出铁来。
他趁着夜色将山上崩塌下来的石头,全部背了回来,晚上就在家里偷偷的冶炼。
也是他运气好,第一次他就炼出了少量的铁水。
他倒入模具,得到了一把小刀。
他当时拿着小刀朝院子外的竹子一挥,竹子就应声而断,把家里人都吓坏了。
他当时打量这刀,就知道这座山是宝贝。
要知道,他是第一次冶炼,铁的纯度还不够高,却照样锋利无比。
他动过将山里的石头全部挖来冶炼了,做成铁器售卖的想法。
这个朝代是不可以随意铸铁的,所有的铁具价高不说,还很稀少。
如果,他能冶炼出来,绝对可以赚上几代人都花不完的金钱。
可是,当他知道庄子的主人是王府的娘娘的时候,他就歇了心思。
在这个王权至上的时代,你有钱还得有命花才行。
他倒是无所谓,反正半截已经入土了。
可是他的女儿还小,家里的孙子也才几岁大。
最终,他抵制住了诱惑,只弄了最下面裂开的那部分,将家里的农具换了一遍。
他知道,整个山头和庄子都是东家的,他没有经过允许,就私自动了东家的财产,东家是可以将他们全家送进大牢的。
他说完,就伏地不起。
“娘娘,是草民贪心了,一切都是草民的错,娘娘要打要罚草民都认,请娘娘放过草民的家人。”
李庄头“砰砰砰”的又磕了几个响头。
“这事可还有人知道?”沈云锦紧紧的蹙着眉。
“这事,只有草民和草民的大儿子知道,草民知道兹事体大,不敢声张。”
萧敏慎观察着手里的农具,做工很细致,比铁匠铺里的更精细。
“你打的第一把刀拿来本王看看。”
李庄头爬起来,跑到卧室将刀拿了过来,又趴回地上。
萧敏慎将刀和农具放在一起比较,一比之下,高下立见。
他看了沈云锦一眼,沈云锦示意李庄头,“你先起来,带我们去看看。”
李庄头点点头,赶紧在前面指路。
大山就在李庄头家后面不太远的地方,几人走了半盏茶的样子就到了山脚下。
这座山很高,站在山脚需要仰头才能看到山顶。
山脚下的地方,有很大一块新的裂痕,露出的山脊发出幽幽的光。
走近了才发现,山上长了一种植物,有着长长的叶子,但是尖端有长刺。
“王爷娘娘小心,这个刺有毒。”李庄头将山脚附近长的植物拨开一点,让众人过去。
玉枝一脸嫌弃的看着,“这种有毒的东西还让它到处都是,应该把它锄了去。”
“姑娘不知,这个植物的叶子里有茎,韧性很强,是做绳子的最佳作物。”
说着,他小心的避开尖端,用手里的刀割下一小节叶子。
然后,将叶子放在一旁的石壁上,用刀柄使劲捶打。
叶片碎成了碧绿的汁液,渐渐露出里面米白色的纤维。
李庄头将所有的纤维拧在一起,递给玉枝,“姑娘你试试,看结不结实?”
玉枝好奇的接过来,绳索还散发着植物特有的香味,她扯了扯,没有扯断。
福禄抢过去,“你们女孩的劲太小,看在下的。”
他使足劲,双手用力往两边拉扯。
结果,他脸都憋红了,绳索纹丝不动。
这头,沈云锦和萧敏慎围着山脚转了一圈,这座山,有点大。
如果,全部冶炼成铁矿,做成武器,可以将朝廷的武器库全部填满。
两人转了一圈,回来时正看见几人在争着拉扯绳索。
萧敏慎拿过绳索看了两眼,“你说这个是用这个带刺的植物做成的?”
“对的,爷,我们亲眼看见李庄头现编的。”福禄还在兴头上。
“回王爷,这个叶子如果用水浸泡上几天几夜,再取出来做成绳索,还要结实耐用许多。”
“这植物其他地方没有见过,好像只有你们这里才有。”
“可能是因为我们这里的地域差异的缘故,我们祖祖辈辈都把它的叶子拿来做绳索,几十年都不坏。”
“王爷,这个植物的叶子,截取了以后,它还会再长,就像地里的韭菜一样。”
说到自己熟悉的事务,李庄头不由得话就多了。
“这个种起来难吗?”萧敏慎眯了眯眼。
“种这个有啥难的,栽下去就不用管,耐旱还不长虫。再说种它干啥,这里漫山遍野都是,有时候我们嫌它挡路,还会砍了它。”
天已经快黑了,几人开始往回走。
萧敏慎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无意识的翘着杯盖。
沈云锦等丫鬟们全部都退了出去,才看向萧敏慎。
“王爷,臣妾想...”
“本王想...”
萧敏慎和沈云锦同时开口。
“王爷,您先说。”沈云锦抿了抿嘴。
“本王想买下你这个山头及庄子。”萧敏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掩饰下眼里的尴尬。
“臣妾也正想和王爷说这件事。”沈云锦忍不住笑了笑。
“臣妾正想把这个庄子献给王爷。臣妾明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山头的秘密瞒不了多久,到时候,臣妾护不住它,相反,还有可能给臣妾带来灾难。”
萧敏慎盯着沈云锦半晌,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