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前,天璇岛北部海域出现蠃鱼的踪迹。蠃鱼?那是什么?一种海兽吗?”
黎仁看着手中的纸条,面露疑惑之色。不过他也没有继续细想,因为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那就是想办法得到与海晴单独相处的机会。
黎仁本无心听曲,可经过店小二这么一说,他也不得不了解一下海晴的曲风,于是便选了舞台最左边最靠前的空位落座,细细品味了起来。
海晴的曲调初闻时宛转悠扬,十分适合茶楼中安逸舒适的氛围。可黎仁再一仔细听去却发现,在每一小节之间,总会响起几声异样的旋律,不过演奏者技艺高超,并未让这些旋律显得突兀。
这样舒缓中略带压抑之感的旋律,立刻在黎仁的脑海中刻画出了一个始终笑对苍生,却不断压制内心真情实感的少女形象。
那宛转悠扬是看似平和的表象,而那几节悲伤的曲调则是演奏者心中无声的呐喊。
很快,一曲终了,在座宾客皆是拍手称赞,唯有黎仁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幽幽叹道:
“鸿雁不堪愁里听,云山况是客中过。哎……人生各有命,安能行叹复坐愁。”
屏风后的海晴,此时正在身旁侍女的搀扶之下起身,可在听到黎仁的话时,身影却是微微一滞,她眨巴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看向黎仁的方向,在停留了三息之后,才向着幕后走去。
片刻后,一名侍女笑脸盈盈地走上台,向着下方众人说道:
“稍后海晴姑娘会从诸位中选出几人与她合奏一曲,想要与海晴姑娘单独相处的客官可要好好准备一下啦。”
闻听此言,茶馆内也是爆了一阵短暂的热潮,不少人都拿出了随身携带的乐器,自吹自擂道:
“今日我可是做足了准备,势必要赢得海晴姑娘的青睐!”
“你就吹吧你就,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到头来,人家连点都没有点到你。”
“哎哎哎,都来看看我这把琵琶,三阶妖兽枯魔藤的躯干雕刻而成的!这次定能脱颖而出。”
“呵!笑话,这是比乐律上的造诣,又不是比谁的乐器雕工更好,要我说,还得是像我这样在音律上浸淫已久的人更有机会。”
一时之间,场面嘈杂了起来,人们也是各执一词,都想要取得这十分难得的机会。唯有黎仁没有参与这场争辩,他一手摇晃着手中的半杯茶水,双眼出神,若有所思。
侍女环顾四周,同样是发现了与众不同的黎仁。在看清楚黎仁俊朗的相貌后也是面泛桃花,笑逐颜开,内心想道:
“南鸣城中,究竟是何时出了这么一位帅气的公子呢……”
侍女不知道的是,并不是黎仁想摆出一副认真思索的样子,而是黎仁此时正在内心不断大声呼喊着,叫黎昭起床。
晃动茶杯也并不是因为成竹在胸,摆出了一副意气自如的样子。而是由于没有得到黎昭的回复,内心十分的急躁。
“昭儿?昭儿!别睡了!现在有正事!”
“哎……什么事能有我睡觉重要啊……”
“你可算是醒来了,我得到神陨之地的线索了,需要你帮忙。”
闻言,黎昭也是在识海中腾的一下坐起,拍了拍自己灵体的脸颊,嘟嘴道:
“好吧,你要我干嘛?”
没过多久,海晴便又在侍女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屏风之后。当她落座后,也是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黎仁的方向,发现黎仁并未离席,且有意与自己合奏一曲,嘴角也是勾起了一丝笑容,随后她薄唇轻启,唤来侍女后在她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片刻后,那名侍女面带笑意,从屏风后走出,不经意地扫了黎仁一眼后与另一名侍女并排而立,向场中众人说道:
“海晴姑娘已经休息完毕了,今天就由我随机抽取五名修士来与海晴姑娘合奏一曲。”
此话一出,现场的哗然瞬间消失,尤其是先前吵闹最凶的几人,此时表情则是十分的认真。
“那就请,第一排第二桌的蓝衣公子,第二排……”
见抽到的人是完全随机的,黎仁面上也是一阵苦笑,心中暗想:
“看来,今天抽到我的概率是微乎其微了,以后恐怕要多来几次了。”
正当他如此想到,却见侍女嫣然一笑指向黎仁的方向说道:
“最后一人,就选第十排第一桌的这位黑衣公子吧。”
无名幸运观众挑选完毕,也是引得场中众人不满道:
“黑幕!黑幕!我都来这里十几次了!一次都没有点到我!绝对是黑幕!”
“就是!就是!我前面这个白衣服的家伙才第四次来就被点到了,可我都来快有百次了!”
“还有第十排那个小白脸!连乐器都没有拿出来就被点到了!我看小翠就是看上他了!这绝对是黑幕!”
台上的两位侍女对这种场面已经见怪不怪了,可名叫小翠的侍女听到此话后,还是双颊染上绯红,不自然地瞟了黎仁两眼。
“是谁在这里闹事?!”
一道并不算大的声音,清晰的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随后便见一位身穿藏青色华服的老者缓缓登上了二楼。
老者的身材十分魁梧,花白的头发与他一身棕黑色的皮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他瞪大的双眼也在深色皮肤的映衬下格外唬人。
黎仁同样也是将目光投向老者,老者不怒自威,身上传来的神识波动顿时让黎昭心惊道:
“哥,从他刚才喊话时释放出的神识强度来看,此人的修为,最少也是结丹境。”
老者的目光扫过场中众人,先前吵闹最凶的几人,在对上老者的目光后,也是立刻老实坐下,眼神纷纷回避。
“今日多谢各位来我的茶馆捧场,我相信,在座诸位都是君子,应该犯不着和我茶馆中的小丫头计较吧?是不是?”
闻言,在场众人皆是点头赔笑称是,语气变得十分谦和,音量也是压的很低。见状,老者也是哈哈一笑道:
“哈哈哈哈!那就好,老朽我就在楼下,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各位道友多担待。”
随后他看向名叫小翠的侍女示意道:
“小翠,各位道友坐这么久,想必有些口渴,去让楼下的伙计给他们每人上一盏灵茶。”
“是。”
小翠恭敬地领命,在众人的一声声道谢声中,和老者一起向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