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兄小心了!”牛顶天仰面朝天,一声大喝。
神雕俯冲的速度虽然极快,但他若想躲闪,也是可以轻松躲过这波凌厉的攻击。
可是这家伙的性格又是极其狂傲,如果直接躲闪了,恐怕还会被它打心里鄙视。
对于这种将自身力气引以为傲的主,想让它心服口服,最好的方法就用最纯粹的力量将它打服,如此,才能被其认可。
而且,说了让它九成内力就让它九成内力,哪怕多用一分内力今天都算他输!
于是牛顶天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运足一成内力后,双拳同时向天挥出,拳风所至,气劲爆射无匹,霸道地迎向了遮天盖地、急速压下来的黑影!
“轰!”
轰的一声爆响在山间突然炸开,对轰产生的强横气流迅速向着四周横扫而去,所过之处草木皆飞,一片狼籍。
少顷,周围归于平静,但仍有漫天的碎叶缓缓向下飘落。
“咦~雕兄呢?”
待飞扬的泥土和草屑散去,牛顶天伸手在自己的发间揪出几片烂叶后,不知有意还是无意,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周围寻找了起来神雕踪迹。
“雕兄?”找了一圈没有发现鸟影,牛顶天又喊了一声。
此刻,他的衣服和头发已经有些散乱,刚才翻飞的泥土直直溅了他一身,衣服,脸上,还有头发上,全都挂着不少的枯枝烂叶,像极了初入丐帮的叫花子。
原本以他的实力,绝不至于如此狼狈,但是一成的内力全都真真实实地轰在了鸟身上,他也没有心思再去照顾自己的形象。
而且,这种纯纯的力量交锋,让他突然有种畅快淋漓的感觉,嘿嘿,若是神雕无恙,他倒想再来几次。
“咕~”
“咕~”
突然,一阵有气无力的咕咕声,自不远处的一堆碎枝草屑下传了出来,正是神雕的声音。
接着,就见草堆轻轻地涌动了几下,随后,一只羽毛杂乱的巨大翅膀从里面颤颤巍巍地探了出来。
“雕兄没事吧?”牛顶天一声惊呼,急忙跑了过去,两手在草堆里迅速扒拉了起来。
见着下方杂毛纵横的大鸟后,他有些夸张地舒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此时的神雕,哪里还有丝毫先前的神俊模样,一身的金褐羽毛杂乱不堪,光泽暗淡,其间还夹杂着大量的泥土草屑,枯枝烂叶,比牛顶天的模样不知要狼狈多少倍。
更重要的是,它原先的桀骜不驯此刻已然全无,两只眼皮微微翻白,有气无力地耷拉着脑袋,像极了一只刚刚斗败的巨型公鸡。
“雕兄?”牛顶天凑到身边轻轻唤了一声,有些担心这家伙会不会打傻了?
见神雕蔫蔫的没有回应,牛顶天拍了拍鸟头,劝慰道:“雕兄不必如此丧气,失败乃成功之母,这才刚刚败了一场而已,大可不必不必放在心上。”
“要不……这次的赌约咱们先作废?雕兄你今天先好好休息一天,明天你我再干一场,只要雕兄身上还有力气,坚持坚持,说不定下场就赢了不是?”
“咕咕咕咕~”神雕没好气地低声咕咕了几下,眼中有些无望。
微微撇过脑袋后,它无精打采地躺在草堆里,看样子是动也懒得再动。
“什么?雕兄也是这么认为?”牛顶天恍若未觉,脸上突然出现了英雄所见略同的惊喜。
又伸手拍了拍鸟毛上的泥土,催促道:“那雕兄还不赶紧起来?我跟雕兄不打不相识,又有一见如故的感觉,雕兄若是不嫌弃,咱们现在就去你家里斩鸡头拜把子如何?明天咱们继续开打!”
其实,牛顶天从未对哪个雄性生物如此殷勤过,但是此次前来蛇谷,他对于剑冢里的传承志在必得,为此,哪怕是用些坑蒙拐骗的手段。
至于再狠一点的,说实话,与人为伴的通灵大鸟能有什么坏心思?无冤无仇的,他也不屑下手。
牛顶天如今隐隐的有一种猜测,剑魔独孤求败至少是先天境界的强者,再往上,或许是先天巅峰,或者说是半步天人境的强者。
理由无他,就是独孤求败那无招胜有招、杀人于无形之中的绝强剑意。
想到剑意,牛顶天便不由地就想到了先前一灯所说的先天境界中的气、神、意三境。
气境那种与天地契合的感觉,牛顶天如今有了;神境中的感知力,他也有了;只有神境中的意念,和意境所涉及到精神修为,他暂时还找不到头绪。
剑意,剑意,在牛顶天看来,肯定是与意念或者精神修为有关。
但是哪怕他如今已经到了半步先天,他也无法想象一种画面:自己只是站在那里,发出一道意念或者精神攻击,对手就死了?
由此,牛顶天便大胆地推断出独孤求败极有可能达到过先天大圆满,或者说是半步天人境,至于更往上天人境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对于这样一位神秘大佬的传承,还有石壁上可能留下的剑意,他是定要去见识一番。
“咕咕咕~”
再说神雕,见牛顶天如此热情,他的的眼神突然有些躲闪,嘴中咕咕地叫了几声后,便抬起翅膀把牛顶天给推开了。
但是牛顶天却毫不在意这家伙的高冷,自来熟地扯住对方两只翅膀,一边往外提留,一边嘴中数落着:“雕兄啊雕兄,都跟你说了失败乃成功之母,雕兄你怎么还带着这副鸟德行?”
“不过是输了一场架而已,难不成雕兄还记恨上我了?你我一见如故我才不顾种族界限与你诚心相交。若是换成别的鸟,别说拜把子了,认我当爷爷我牛顶天不也乐意!”
“就是刚才出拳的力道有点猛,没想到把雕兄打成这样,不过我可没有多用一点内力,说了让雕兄九成就让九成!”
说着,牛顶天也不顾神雕扑腾着翅膀的挣扎,将其提溜到自己身边站立后,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双手。
“走吧雕兄,前面带路。”牛顶天拍了拍神雕的翅膀,很是豪爽地说道:“谷里的山鸡都有现成的,放完血后咱们烤着吃,回头我再出去搞上几坛好酒,今晚你我不醉不归!”
“雕兄若是还想找几…嘿嘿~想找几只小雌鸟儿的话,一会我再去帮你捉上几只漂亮的,保管雕兄满意,总之,我办事,雕兄尽管放心!”
眼见着牛顶天越扯越没边,神雕单腿独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中的神色变得格外精彩。
“走哇?”
牛顶天转头催促着。
他心里也在纳闷,这家伙狂倒是不再狂了,就是整个鸟突然变得沉默了下来,难道刚才那一拳真把这家伙打懵了?
“嗯?”
就在这时,牛顶天才发现神雕竟在上演着金雕独立,此时,它一条腿堪堪支撑着巨大的身体,而另一条腿却紧紧地蜷缩着,看不清具体是什么情况。
“雕兄这是……”牛顶天疑惑着问道,接着又弯腰伸手,扒拉起了被神雕缩起来的鸟腿。
神雕却是急忙扑腾着翅膀,一蹦一跳地躲了过去,而眼中,似乎变的有些羞恼,比起刚才显得更加不自然。
“有情况…”牛顶天心中断定道,想到刚才一人一雕、一拳一爪的激烈对轰,他心中有些恍然。
随后又难免地有些担心,可别给轰断了!于是有些关心地盯着雕眼,轻声问道:“断了?”
神雕闻言,本就不太自然的小眼神瞬间一滞,像是被发现了极其窘迫的事情。
“咕咕咕咕咕~”
紧接着,它嘴中快速咕咕了几声,连连摇着脑袋。
这下,牛顶天哪里还会不明白,只是没想到这家伙会如此要面子。
若是轻伤还好,要是真给这家伙彻底打断了腿,他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
于是也不顾神雕反抗,强行扒开了它的鸟腿,道:“快给我看看,能治咱们抓紧治,可别逞能!要是错过治疗以后成了独腿大雕,你可别愿我!”
一番检查后,
最终的结果谈不上好,但也算不上太坏,只是粉碎性骨折而已。
还有的救!
于是,牛顶天强行薅光了神雕大腿上的鸟毛,输入九阳真气替其调理一番后,敷了点草药,又给牢牢地绑了两块木板固定住。
看着眼前老老实实的伤号,牛顶天也说不出是什么的怪异感觉,拍了拍翅膀,道:
“雕兄先在这歇会,我去趟城里去就来,既然说了今天要请雕兄喝酒吃肉耍雌鸟,虽然这雌鸟耍不成了,但是喝酒吃肉兄弟我就说到做到!”
接着,牛顶天把神雕放在一旁的山洞里后,便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了。
他万万也没想到,会有照顾鸟儿的一天,不过,忽悠的话既然已经吹了出去,还是赶紧兑现的好。
出了蛇谷,牛顶天一路飞驰,没过一会就来到了官道上。半个时辰后,他已经来到了襄阳城里的醉仙楼。
负责此店的牛巽不在,如今山庄里的铁杆心腹们已经渐渐地淡出了生意圈,都在往日月神教和襄阳守军的身份上转变。
于是,牛顶天直接找到了新掌柜,吩咐道:“烧鸡,烧鸭,烧鹅,还有酱牛肉,准备十人的分量打包好,再准备两坛上好的仙人醉,一会我带走。”
见了东家身上乱糟糟模样,掌柜的虽然一脸惊讶,却也没有多问,他是醉仙楼层层选拔出的职业掌柜,该问不该问的心中自有一杆秤。
“庄主准备送去哪?东西有些多,可需要吩咐两个小二跑腿?”掌柜恭敬地问道。
牛顶天摆了摆手,道:“绑在一块就行,记得固定牢固些,一会我自己取走。”
“那庄主您先歇着,喝点茶水,东西一会就好。”掌柜的上了一壶好茶和几盘精致的点心后,便急匆匆地去后厨候着了。
牛顶天坐在一楼的空座上,一边喝着清茶,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想着事情。
独孤求败的剑意之道实在太过重要,以至于他如今在神雕的身上费起了心思。
若是以往,牛顶天也不会觉得剑冢传承会如何厉害,不管是独孤九剑还是重剑之法,似乎也就那点意思,不然早先几年他就已经过去霍霍了。
但是自从踏入到如今的境界后,他才渐渐转变了一些想法,对独孤求败的牛逼也有了个更深的认知。
可若想在短时间内找到剑冢的具体位置,只能依靠神雕,不然,他这几日在谷内寻来寻去,也早该寻到了一些踪迹。
牛顶天心思起伏间,一壶茶水也已经见底。
就在这时,掌柜的也领着两位小二哥匆匆走了过来,小二哥一前一后抬着酒菜,掌柜的近到身前行了一礼后,道:“庄主,您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了。”
“辛苦了,”牛顶天微微颔首,笑着说道。
眼前的两个大酒坛,此时已经被牢牢地固定在了木架上,而一旁,还绑着一大摞的下酒菜。
十人的分量想来也够了一人一雕今晚享用,牛顶天想道。
其实,他今天不光是为了招待神雕而来,他自己连续几天躲在深山老林里,不是烤肉,就是野果,不管是嘴上还是胃里,早就已经厌烦了。
见两位小二还想将酒菜往楼外相送,牛顶天抬手制止道:“也快到饭点,客人越来越多,你们都忙各的去吧,”
说着,他便单手提起木架,全程恍若无物,轻轻松松地离开了醉仙楼。
行走在襄阳城的街道上时,往来的行人络绎不绝,喧闹不止。但是见着牛顶天后,纷纷是你瞅一眼,他指几下。
出了城外,牛顶天直接放开了脚步,开始全力往蛇谷的方向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