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
    说了半天，回头一看，骑牛老汉愣住。
    只看到牛车上放了几粒碎银子，眼尖的他立刻收起来，也不管人去哪，钱到位就行。再者那位一看就是不凡之人，用不着他这种小民操心。
    老汉就想着有朝一日能让自己的子孙后代有南国户籍，南国的税收可比他们人类国度的税收低多了，据说他们西南地区以外的税收都收到十年后。
    十年后啊！他想都不敢想需要交多少粮食。
    肯定饿死人。
    另一边。
    苏晨深呼吸几口气，不威自怒道：“很好，很好啊。”
    既得利益者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什么手段都会用，他们无所不用其极，一路上，他见过太多太多的人间惨剧。
    这些惨剧不是因为妖怪，而是被认为是同类的人类！
    两千年前，自己率领一批人族英雄抛头颅，洒热血，为人族打下强盛根基，难道就是为了换来两千年后，这种畸形的盛世？
    整整千年了！在这种超凡世界，阶级几乎是永远被固定！
    老鼠的儿子天生只能当老鼠，贵族的儿子天生就是贵族，世家大族就是高人一等，凌驾于底层贱民之上，他们不把平民当人，甚至不把修行者之外的存在，当成人！
    你说你能力出众？不，上面人不看这些，只会压榨！穷人穷不过三代，注定绝后！
    他去了自己曾经向往过的小镇。
    刚一进镇子。
    路上有一个小小的尸体倒在血泊之中，气息全无。
    苏晨上前查看尸体，是个非常年轻的女娃娃，骨龄才三岁多。
    他抱起女娃娃的尸体，问，“没人管？”
    路上的行人纷纷转头，一些胆小怕事的人立刻逃离现场。
    苏晨没有失望。
    他们毕竟只是普通人。
    “年轻人，我看你很有前途，别去管闲事，她不小心挡了朱家六小姐的路，被马给撞死。”
    直到一名老得快要死掉的老人小声提醒道：“据说他们祖上跟两千年前的人皇有关系。”
    他老了，死了不要紧。
    不怕死。
    有人拉了拉那个提醒的人，摇了摇头，眼神仿佛是在说，‘伱管他干什么，一看就是外地人，不懂这里的事！’。
    那可是人皇后代！
    他们这地方每隔几天就会被朱家撞死一批人，又不是多么意外的事，大家伙都习惯了。
    “那可是朱家，谁不知道人皇最疼爱自己的妹妹，身为人皇的后代，朱家女性在家族里极为受宠。”
    “……”
    一些的人窃窃私语传到苏晨耳中。
    人皇后代？
    朱家？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后代？
    “你肯定没有后代。”小黑传递出消息，“你要是有后代我肯定会知道，他们是在冒充你的后代，为什么？”
    “人都想认个厉害的祖宗，好搞事情。”
    某个小偷国历史上不就是把朱元璋当成他们的人。
    类似的例子比比皆是。
    只是苏晨没曾想过有朝一日，类似的例子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真不知道该说自己当年传下来的威名不够，让他们敢认自己为祖宗，还是该说自己当年威名太重，其他人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
    这背后必然有利益牵扯。
    人皇后代的象征意义极大。
    苏晨身上没有散发出丝毫气势，越发内敛，心中早已有了比朱元璋更有趣的想法。
    她抱着小女孩的尸体，一步步走到朱家大门。
    金碧辉煌，豪华奢侈。
    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一路上，周围的人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但没有人敢去看热闹，人皇死了两千年，余威仍在，他们对人皇的恩情还不完。
    “年轻人，你疯了不成？不要来送死！”
    老人跟来，劝说道：“修士招惹都死无葬身之地，这女娃的父母因为冲撞人皇血脉都已经被剥当街皮去填稻草！现在就挂在城楼上！”
    “这些年不是没有修士过来处理，但都处理不了，朱家是人皇后代，人皇对我们人族有大恩啊。”
    “……”
    苏晨眼中冰冷刺骨的杀意一闪而过，内心那股杀戮与愤怒都快压制不住。
    原来女孩的父母不是因为普通人而不敢去招惹所谓的人皇后代，而是已经落得那样的下场，为什么听到这个结局，反而更难受。
    他想要在这个时代找到一些值得留念的事，值得回忆的过往。
    他找不到。
    当年的人全部走了。
    人族迎来盛世。
    人口空前增长，经济空前爆发，来到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强大时期。
    单单是人口就超过十亿。
    生得多，死得多。
    这种盛世不是他们当初那一批抛头颅，洒热血，堆了近三千万人想要的盛世。
    “呼~”
    苏晨将女孩的尸体递过去，“老人家，能帮我先抱一下这孩子吗？”
    “唉~”
    老人叹了口气，他不怕死，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他后代全部润到南国，不在乎，可眼前这个后生还这么年轻，为什么就不听劝？
    在老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苏晨一把吸过上方写着【人皇世家】四个大字的牌匾，一脚踹开大门，大门当即倒飞出去，砸伤砸死不少后面的人。
    他可以用更厉害得手段去做，但只有这种简单粗暴的行为才能发泄出心中的怒火。
    门后的一群人呆愣在原地，似乎是不敢去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直到好一会，仆人们一个个冷汗直流。
    他们能在这里做事，那都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求爷爷，告奶奶，才能在这里得到一份差事，为人皇后人做事，那可是天大的荣誉。
    “你是谁？”
    “好大的胆子！”
    “……”
    不少仆人手持杀威棍，凶神恶煞地扑了过来。
    嘭！
    嘭！
    嘭！
    ……
    苏晨上下挥舞牌匾，一拍一个，所有的仆人被当成拍死，头颅如西瓜一样，嘭！嘭！嘭！爆开，洒落一地。
    凶残，暴虐！
    当年苏晨他身为人皇东征西讨，路上遇到过许多年幼的妖族，它们之间也互相有感情，遇到过从来没有害过人，甚至帮助过人类，但仍然站在妖族一边的妖族。
    有些妖族刚刚出生，年幼无知。
    他身为人皇是怎么做的？斩尽杀绝！！！
    对敌人的仁慈，那就是对自己人的残忍！！！
    这一刻，他同样如此，为了人族对一些非人的存在，实施非人手段。
    武戮皇。
    可不算是什么好称号。
    不一会儿，场上所有的下人被拍死！
    很快，他就杀入府中，一个又一个拍死所遇到的人，直到再次当苍蝇拍死一名修士，拦住一名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人，身边带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府上重要人物。
    没有多问，直接搜魂。
    朱家二公子，喜好喝奶，记忆中曾虐杀过数十位孕妇。
    随后，一招类似于丹噬极为折磨人的招式落在这位朱家二公子身上，他会又痒又疼，痒抓烂自己身上所有的皮肤，自残而死！
    另外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一人拍了一下。能被这货带着跑，绝对不是好东西。那位朱家二公子的记忆也证明这两个货跟他臭味相投。
    眼看又有两个西瓜给自己爆开。
    苏晨一牌匾拍飞两个无头尸体。
    开启感知，锁定府内所有人的位置，挨个杀过去。
    不管是修士，还是武者，他就是一牌匾拍过去，血流成河！
    一路杀个不停。
    来到重要地点。
    只见还能暂时活着的人大部分聚集在这里。
    好家伙，真够能生的！
    朱家七代人同堂。
    “还不赶紧跪下！”
    “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这是在亵渎人皇一脉！”
    “……”
    一群人用各种傲慢，高高在上的语气警告。
    “世家门派的高手们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你完蛋了！你个贱民！”
    “劝你现在自裁！”
    “贱民就是恶心，我们让你们活着，吸空气，你们还不思报恩！简直反了天！”
    “呸！”
    “……”
    仅存的修士与武者将‘人皇后裔’保护在中央，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些‘人皇后裔’干过什么事。
    我当初留下来的那些东西，后来人真的有好好继承吗？人类真是不会从历史上学到任何教训，自己已经说过不能按照这样来发展，否则早晚会有反弹的一天。
    看来是没有人听，那就让我来。
    “为了几个贱民伤我人皇一脉！”
    一名身材姣好，肤白貌美的女子伸出手指指向他，怒吼道：“你已有取死之道！”
    在这个时代仆人是不被当成人。
    他们眼中的贱民地位远远低于他们家的仆人。
    “朱家，人皇一脉？”
    苏晨手持牌匾冲了上去，几个回合过后，修士，武者被全部斩尽杀绝，魂飞魄散，只剩下一批朱家人。
    “家主出关了！”
    “太好了！”
    “家主修行人皇诀多年！此刻出关必然已经大成！”
    “家主快杀了这个贱民！这个贱民竟然为了几个死去的贱民杀上我人皇一脉府上！”
    “……”
    苏晨被恶心坏了。
    一眼就看穿所谓的人皇诀，就是自己当年整理的武道之路，从炼皮开始，一路能修炼到诞生出神识，最后堪比妖族妖王的人王境界。
    一挥手。
    朱家家主全身爆开，鲜血溅满在场其他朱家人身上，他们一个个被淋满鲜血与破碎的内脏，大多吓得魂不守舍。
    朱家家主死！
    “快看，老祖出关了！”
    “这贱民必死无疑！”
    “……”
    那是他们朱家存活最久的老祖，实力堪比妖王，还没有等他们高兴多久。
    苏晨抄起牌匾给朱家老祖拍成肉酱。
    朱家老祖死！
    “小朋友多大了？”
    趁着一群朱家人被吓傻，苏晨来到一个朱家孩子面前。
    “三，三岁。”
    这个孩子一岁时，杀死仆人，被朱家长辈认为未来大有出息。
    现在，面对这么一个杀人魔头，就算是他已经杀了数十个人都被吓得结结巴巴，毕竟自己去杀人，与落到自己头上。
    完全不同！
    “三岁该投胎了。”
    苏晨高举牌匾给拍成肉酱。
    “我弟弟他才三岁啊！”
    朱家六小姐像个疯婆子，歇斯底里咆哮，怒吼道：“你竟然为了一些贱民来杀人皇后代？！”
    下一秒。
    啪~！
    她妹妹被拍死！
    啪~！
    她哥哥被拍死！
    啪~！
    她父母被拍死！
    ……
    朱家六小姐吓傻。
    一路拍下来，场上只剩下一个活人。
    “不~不！你不要杀我！我是人皇后代，我是人类普天之下最尊贵的人皇血脉……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各大修行世家都不会放过你的！”
    朱家六小姐怕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
    她就是仅仅撞死掉一个贱民而已，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为什么？
    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面对死亡的恐惧，朱家六小姐大小便失禁，骂骂咧咧。
    苏晨给她种下手段，让她活活抓死自己。
    随后，走出门口，随手给牌匾撕成两半，像丢垃圾一样丢掉。
    从老人手上接过女孩的尸体，
    来到城门下，但凡敢阻止，全部被击杀。
    他取下女孩的父母，用法力为他们一家三口葬在一起。
    重新走入城内。
    “我刚才去看了，您，您全杀了？！”
    老人颤颤巍巍道：“您，您好歹给人皇留下一个血脉，人皇对人族有大恩，不至于全杀。”
    “老人家，你看我长得像谁？”
    苏晨并没有特意隐瞒自己的长相。
    老人疑惑，犹豫道：“您是妖？”
    “我跟人皇长得一模一样，他们是假的人皇一脉。”
    苏晨解释。
    老人惊讶。
    随后拉着苏晨去往一个地方。
    那是一处格外破旧的陋室。
    在里面，见到一对爷孙。
    “你们看像不像人皇？”
    老人指着苏晨，问那对爷孙。
    “像，真像啊！”
    那对爷孙中的老人泪流满脸，激动道：“简直一模一样！”
    “你是？”
    苏晨不解。
    “我们当年祖上跟人皇有点关系，当初我们祖上的老祖喜欢上人皇妹妹，但人皇认为我们老祖劣迹斑斑，没有看上我们老祖。”
    老人说起自家的历史。
    苏晨想了起来。
    向小黑提取过去时间线的信息。
    还真改过自新，用功读书，考取功名，成为一方父母官，治理一方。
    这么一想当年的那个镇长之子爱喝花酒，好调戏未嫁人的女子，但从未强迫，最多是私德有亏。
    自己当年不太相信一个人能够浪子回头。
    但当年那名在他眼中的小人物，证明是他看走眼。
    因为不信对方是人皇后裔，一直杠了两千年，从一个原本蒸蒸日上的世家杠成了家中只剩下祖孙二人。
    若不是有传闻说人皇妹妹差点嫁给对方祖上，与人皇有关，怕是早就被灭门，但现在也快了。
    他沉默。
    天街踏尽公卿骨，辕门遍挂权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