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第二关
毕竟谁没事会提起这煞风景的人物？
让许公子这种高贵身份的人去接触对方，不是揭楼里的伤疤，让人家触霉头吗？
“公子，刚刚的话您听听就好……听说那人的面容骇人，一直独居在廊桥西边的屋子里，那地方除了送饭的阿嬷没人会去。”
虽然周围倌妓众说纷纭，都不建议许清靠近那里，但后者仍从这群风尘女子的话里找到了怪异之处。
“听说？你们没人见过她吗？”
“她名叫香菱，是五六年前的人物……公子也知道我们这行芳容易逝，要么挤破头皮出名赚钱赎身，要么熬些资历混成嬷嬷，谁愿意一直这么过下去？所以廊楼这儿大都是些姿色平庸，入行没多久的新人在揽客。”
许清默默听完，在脑海中有了新的判断。
“许公子是素州的高门大户，小女子怎有颜面高攀这层关系？”
香菱答道：“小女子只是与疏影有些旧情，当年因为年长她两岁的缘故，曾在楼里提携过她。帮你则是因为看淡了这楼里楼外的事情，自然希望她也能寻到一个好的归宿。”
这里前后两方孤悬，中间是一座四面通透，以屏幔相隔阁楼。
香菱态度恭敬，举止和坐态尽显女儿家的礼仪，看来在幼时就受到了极好的教育。
只可惜因为这张脸的缘故，她才沦为望月楼无人问津的透明人。
许清推门而入，屋内的布置与饰物也与他想象中的大差不差，简单质朴。
听到前身在这第二题吃了瘪，许清的心里涌现出不服。
屋内的声音温婉动人，不似少女般清脆。
许清将身上的银两散给周围的女子，又走到那面色羞红，最先提出此事的女子面前，把钱袋子送给了她。
“你好像知道要来的人是我。”
门前两侧的廊楼虽然热闹，但往后的屋子就逐渐闲置了下来，几乎看不见倚栏揽客的女子身影。
二人的交谈，更是阔别已久的老友重逢，在闲唠家常。
“请进来吧。”
“是，这谜题是小女自己随口找的。”
许清也有了一个新的发现，那就是望月楼女子们的言谈举止与外面不同，她们似乎对姐妹之情颇为在乎，受到尊敬的那方也会被称为姐姐。
许清从沉思中被唤醒，扬起头说道：“把她设的谜题说出来吧，我既是为她来的，就没有逃避的借口。”
在廊楼寻找未出嫁的良家少女，显然是不合理的。
香菱笑了笑，点头道：“公子思绪灵敏，答对了灯谜。”
“看来许公子是真失忆了，两年前公子闯九关时，就曾找小女要过灯谜的谜题。”
“哦？”
许清听出这是经典的字谜，便答道：“春扣木，花落等同于凋谢。花落无言是谢字减言，前后两者得出的字便是射和木，结合起来是榭。”
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文采上并不出名的世家公子竟会主动求解最难的题目。
“门外的人，是许公子吗？”
香菱本以为许清会认同自己的提案，免去这些不必要的麻烦。
“这钱袋子就作为你的报酬，烦请你带我去廊桥那边。”
而且她开门见山，直接在许清面前道出了题目。
他挥退了带路的女子，叩了叩门。
“公子，你意下如何？”
许清在看到阁楼的那一刻，心中悬着的心就放了下来。
“其他的事情小女不清楚，但要是谜题的题目未曾修改，那公子就可以拿着这道谜题的答案下楼交差。”
即便带着面纱，许清也能感受到她的表情有了一丝细微的松动。
屋檐外的雨瀑飞泄，二人伴随着雨声，穿过细长的廊楼。
又前行了一大段距离后，终于在一处连接连接两栋廊楼的天桥中央，见到了那香菱的居所。
“未出阁……”
若是许清没有听过香菱的事迹，可能还会对女子的相貌有所幻想。
香菱似是站在许清的角度，为他着想道：“一会儿翠儿她们上来，小女子替许公子作假即可。”
害羞的女子显然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之言竟真能迎来意外之喜，她抬头看向许清的神色满是崇拜，忙点头应声道：“好，公子请跟我走。”
凭什么前身答不上来的题，就认定他也不行？
而且这香菱的态度也有些古怪，自己与她应该没有太多的交集，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我们之前很熟吗？”
香菱控制着语气，语声没有太过热切，也没有透露出半分冷淡。
“谢谢各位的帮助……我许某人刚刚说的话也有效。”
香菱没有反驳，而是安静了片刻，深吸了一口气。
香菱的口吻轻淡，似是对其他的事情并不怎么关心。
“嗯。”
许清对题目的简单程度有些惊讶，因为相比于第一题的难度和寓意来看，这道字谜单拎出来没有任何的意义。
“春去也，花落无言。”
许清并没有在香菱的面容上有所留目，他随意坐在了一张靠近门扉的椅子上。
许清的脸上露出困惑，不解的问道：“两年前的第二关，也和今日一模一样吗？”
“以我对秦疏影的了解，她应该不会设置这么简单的谜题。”
“是我。”
而名叫香菱的女子独居在一处没出过门，从某种意义上与未出阁的字意相符，所以自己有去探寻的必要。
秦疏影生长在望月楼里，自然对这里的环境了如指掌，清楚廊楼是什么地方。
香菱带着面纱，正坐在一张床榻前。
“因为疏影姐姐设置的谜题有些困难，或许连出了名的大儒状元，也难答对。公子上次作答，可是寻遍了京城里的名人儒士当帮手，最后也答得一知半解，不清不楚。”
所以秦疏影设置的谜题提示，一定是一个障眼法。
但能从这名女子面纱上看到暗红色的伤疤蜿蜒而上，从她的鼻梁蔓延到了眼角，毁去了她整整半张脸。
若他答出来了还好，答不出来可就要错失良机，在第二道关卡上折戟沉沙了。
更何况许清今日是独自一人前来，身边没有其他的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