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至中年,萧崇的外貌并没有衰老的迹象,反而眸如星辰,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英气,犹如龙游天下,气宇轩昂。
这样的人单单是站在那里,就能透显出他高贵的身份与地位。
“不愧是杨家,即便是新一代女家主接过指挥权,仍让篁岭关变得固若金汤,易守难攻。”
近段时间以来,萧崇命手下将士奇招频出。
比如尝试用地道的方式进攻,再辅以迂回,派出小股部队走水路,攀岩,进攻篁岭关的侧翼。
结果可想而知,驻守在篁岭关的杨家军将他的招数悉数瓦解,做出了最好的应对的措施。
放在兵书上,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教科书级别的对决。
“继续拖下去确实会有些吃力,毕竟齐国的探子已经回报,援救篁岭关的军队是齐国皇室的家底,阴山虎豹骑和半数的镇安忠武军。”
大帐内的其他幕僚都露出一副惊容,与齐国打过多次交道的他们清楚,这两支军队都是精锐,后勤补给与杨家军也不是一类。
要是援军到达,攻破篁岭关的日子可谓是遥遥无期。
萧崇看出了周围人露出的担忧,嘴角微微一咧,隐隐现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微笑。
帐外更是在此时传来了沉重的闷响,像是地裂的声音。
除了萧崇和副将依旧保持着镇定,已经有人忍不住赶至门口,掀开了帘幕。
众人的视线向外望去,只见军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巨大的牛车。
为何要用巨大来形容它,因为单是拖拽牵引的牛马,就足足有上百头之多。
这些牲畜平时都是驮扶重物,然而在拉这庞大的车辆时,却显得极为吃力,里面更像是摆满了千斤重块。
然而这车辆的周身和外围都被金属制成的铁栏围实,任何地方都盖有草席,使得旁观人看不清这高大的马车里是什么东西。
“亲王!这……”
萧崇没有发冠约束的发丝在风中飘扬,他虎目中的精芒绽放。
“这就是能决定整场战争走向,我辽国的神物!”
……
次日刚刚破晓,天气明朗。
驻守在篁岭关城墙上的哨兵便远远眺望到,辽军不知何时推了一辆大车在坡地。
更为奇特的是,他们竟在自己的阵线上倒着一种橙黄色的粉末,用其铺满了整个阵线。
这种异常自然被迅速报给了轮替换防的杨沁,杨沁赶至城墙上时,辽军已将大致的准备工作做好,独留下那百头牲畜与巨大的车辆孤立于战场中央。
杨沁自然没看到过这等奇景,因为那车辆的大小,几乎快与八丈的城墙等高了。
摸不清辽军想法的杨沁,最终还是将这件事上报给了大姐,准备等对方醒来再拿主意。
连日的征战下,对方已经已经两天一夜尚未合眼,昨夜好不容易才沉沉睡去。
“二小姐,辽军好像有动作了。”
杨沁经过身边亲卫的提醒,转头向那大车望去,忽然看见辽军的弓手竟将箭矢上裹油沾火,向其射去。
搞不清楚这一幕有何意义的杨沁瞪大了眼睛,希望能从辽军非同寻常的动作中找出破绽。
但下一秒,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
只见火箭被射在车上的下一刻,整座车辆烧起了熊熊大火,那升腾而起的巨大焰火如同末日,引得车前的牛马发出哀嚎,意图四散而逃。
可辽军对这一切早有准备,他们用木桩将牲畜们的缰绳固定,而且车内的物体明显极重,不往一处使力休想拖动半分。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车里隐隐传出了一道震慑人心的怒吼。
篁岭关的四周有山林环绕,不少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无人区,所以杨沁在听到那声低吼后,就能判断出这大铁笼里关的是凶兽。
可即便是南方天竺国进贡的象,也没有这么大的体型吧?
杨沁的疑问刚刚升起,铁笼内的低吼声就一阵盖过一阵,传到了辽齐两军的大营内。
“这是……”
一瞬之间,那巨大的铁笼就被巨物冲破,引起了如同地动山摇般的巨大动静。
巨大扁平的兽头将周身的枷锁摇碎,无数束缚它的金属铁块被换成了碎屑,重重地落在了四周各处,如同密集淋落的雨点。
单是这一举动,就使得稍稍靠近的辽军吃尽了苦头,不少人被铁块击穿身体,当场殒命倒地。
而那怪物的身躯健壮而庞大,全身覆盖着厚重的鳞甲,每一片都犹如金刚石般坚硬,散发出不容忽视的危险气息。
更加夸张的是,它的尾巴犹如一条龙鞭,上面布满了倒刺,强劲有力,在身后悄悄的摆动。
这种东西,怎么想都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存在。
醒悟过来的杨沁已无暇顾及辽军是何处寻得这头野兽,也不知他们是通过何种手段操控这家伙的,只能命手下尽快向大姐汇报,疏散城墙中躲避战祸的百姓。
她的心中已有预感,篁岭关屹立百年的城墙在今日,即将坍塌。
“吼!”
巨兽发出怒吼,足以证明它此刻的心情暴戾,充满了嗜杀的欲望。
最先遭殃的,自然是那些拖拽车辆的牲畜。
在经过一阵血肉横飞的大快朵颐后,它怒睁着金黄色的瞳仁向身后扫视,但在望及地上的粉末后,本能的向后退却了一步。
而后它将视线平移,放在了唯一前进的方向上,那里正是篁岭关历经三日,被殷红色鲜血涂满的城墙。
……
身处杨府的许清对前线的战事并没有太多的担忧,因为他已从休整替换下来的亲卫口中得知,杨纤凝已逐步稳住了篁岭边关局势。
即使人数处于绝对的劣势,但以目前城中的情况而言,拖到援军抵达也绝非难事。
毕竟关内的百姓对杨家无条件信任,杨家布下的每一条军令和政令都能得到所有人热情的响应,大家似乎都肩负着守土之责。
然而,今日醒来刚用完早膳,就听见一声怪异的叫喊飘荡在城内上空。
虽然那东西距离城内有段距离,但这足以嚎破天际的肺腑量仍让许清感到莫名的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