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颜望向时苒的目光深情款款,这神色被乌姆泽和三位王妃看在眼里,他们心下都已明白,国王对王后情真意切,这一对伉俪或许比他们更要懂得爱情的真谛。
桑颜和时苒在乌姆泽和三位王妃的住所留宿了一晚,第二天清晨,在侍女们的侍奉下洗漱完毕后,用过早点,便乘车出发,准备返回首都廷巴。
临行前,大王妃朗梅、二王妃丹珠达和四王妃朵雅亲自出来送行,并让侍女们在花圃里采摘了一大篮她们亲手种植的鲜花,这些花娇嫩欲滴,散发着阵阵幽香,还有几盒王妃们亲手制作的香料,也一同交给了王后的侍女。
“王后陛下,这是姆妈们亲手培育的鲜花和香料,你拿回宫去,放在梳妆台上,也算是姆妈们一点心意。希望国王和王后日后生活顺遂,一切如意。”
时苒让侍女接过这些礼物,向三位王妃拜别。经过一天一夜的相处,三位王妃还真挺喜欢这位年轻的王后。她一点王后的架子都没有,聪慧机敏,和三位王妃畅谈了一晚,聊得很是投机开心。所以临别之际,三位王妃心里真有些把时苒当成女儿看待了,还有些舍不得。
乌姆泽拍了拍桑颜和多戈两个儿子的肩膀,交代说:“多戈,你要好好辅佐国王,听从他的派遣,齐心协力的治理好布兰旦。”
然后他又转向了桑颜,“国王陛下,一切保重,你不要太牵挂我和姆妈们,以国事为重。”
桑颜和多戈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向乌姆泽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他们转身踏上了汽车,准备回到廷巴,开始新的征程。
随着汽车逐渐远去,乌姆泽和王妃们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追随着车子渐行渐远。他们的眼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之情。尽管他们知道这是孩子们成长的必经之路,但心中还是难免有些感慨。毕竟,这些孩子们曾经在他们的呵护下成长,如今却要离开他们,独立去世界闯荡。
乌姆泽默默地注视着远方,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一方面,他为孩子们的成长感到骄傲和欣慰;另一方面,他也意识到自己已经无法再像以前那样保护他们了。然而,他明白,这也是每个父母必须面对的现实——孩子们总有一天会长大成人,独立生活。
这时,乌姆泽注意到四王妃朵雅仍然静静地站在木屋门口,远远地望着汽车消失的方向。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眷恋和担忧,乌姆泽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呀你呀,儿子多戈来了,你还是板着一张脸,怎么就不能跟儿子多亲近亲近呢?多戈是已经长大成人,但是他一向非常渴望姆妈的疼爱。而你呢,心里疼爱儿子,表面上却总是做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我看了都替多戈难受。”
朵雅垂下眼眸,幽幽地说:“我只是不想惯坏了他,他是国王的弟弟,不能恃宠而骄,一定要辅佐好国王。”
说完朵雅便走进了木屋,乌姆泽无奈的摇了摇头,多戈是个懂事明理的好孩子,他又怎么会恃宠而骄呢?不知道朵雅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太过虑了?
桑颜、时苒和多戈坐在同一辆车里,车子缓慢地朝着廷巴的方向行驶着。
在经过一处山峰峡谷间狭窄的通道时,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不一会儿,只见一辆马车哒哒哒地向他们驶来。这辆马车的车厢周围挂着厚厚的布帘,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
当两车交汇的时候,马车的布帘却突然被掀开了。车里的人似乎有意为之,想要让外面的人看清自己。就在这一瞬间,三个人同时看到了马车上那个男人如鹰般锐利的眼神。他的目光阴森凶狠,紧紧地盯着他们所乘坐的汽车,仿佛要透过车窗看穿一切。
然而,这个男人好像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样,很快就放下了布帘,继续驱赶着马车向前走去。眨眼间,马车便与他们擦肩而过,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整个过程短暂得如同一场幻觉,但那个男人阴鸷的目光却深深印刻在了三人的脑海里,尤其是桑颜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他分明看清楚了那个男人就是皇叔阿也达!这实在太令人震惊了,阿也达竟然会在此处现身?要知道,他已归隐山林多年,自那次桑颜与他在喜马拉雅山狭路相逢后便销声匿迹,再无人知晓其下落。桑颜也曾询问过妙音拉姆关于此事,但即使是她,也未曾从父母口中听闻爷爷有回过廷巴之事。
时苒和多戈对阿也达更是素未谋面,自然无法认出眼前之人便是皇叔。然而,仅仅是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就让他们不禁心生怯意。
桑颜暗自思索着阿也达此番突如其来的露面究竟意欲何为,心中充满疑虑。载着三人的车辆仍在缓慢地朝着廷巴的方向驶去,仿佛带着某种未知的使命。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国王和王后返回王宫后的第二天深夜,竟然有一名来自乌姆泽的侍卫心急如焚地赶到了扎勒玛皇宫。
桑颜满心惊疑地看着眼前这位风尘仆仆、满脸疲惫的侍卫,心中暗自思忖,我才刚刚携同王后和王弟前去探望过父亲以及姆妈们,并且仅仅只过去了一天而已……究竟发生了何事?竟使得父亲派出侍卫如此匆忙地赶来皇宫?
侍卫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一封信呈递到桑颜面前。桑颜急忙接过信件,匆匆展读,但当他读完信中的内容后,双手却不由自主地开始剧烈颤抖起来。那张信纸仿佛突然变得无比沉重,失去了控制般从他的指缝间滑落,轻轻飘落到地上。
时苒立即上前一步,拾起了信纸,她扫了一眼,看完了信上寥寥数语,顿时惊呆在原地。
——四王妃朵雅离世,多戈速前来理丧。国王和王后陛下国事繁忙,无需多礼。
时苒又惊又急道:“昨天,昨天早晨……我们走的时候,四姆妈还好端端的……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突然离世?”
时苒握住了桑颜显得冰凉的手指,她没有遭遇过这样的变故,她有些慌乱了起来。
“去请二弟多戈来吧……”
桑颜声音颤抖着吩咐了侍卫,侍卫急匆匆的去了。
一盏茶的时间,多戈便来到了国王的内殿,因为他今天就在宫内和几个大臣在策划外部资金援助的事项,距离国王的宫殿并不太远。
多戈踏入内殿,立刻看到国王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他心头一紧,急忙上前行礼问道:“国王陛下,召我觐见,是有什么要事吗?”
桑颜颤抖着手,从时苒手中接过那份沉甸甸的信函,眼中满是不忍之色。他深吸一口气,将信函递给了多戈。多戈接过信件,仅仅只是匆匆一瞥,面色便骤然变得惨白如霜,嘴唇也不由自主地打起颤来。
“王兄……”多戈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我的姆妈她,怎么会……”
他紧紧握着信封,仿佛想要从中找到答案,但却又害怕面对那个可能的真相。
桑颜神情恍惚地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沙哑:“信上并未言明具体情况,前来送信的侍卫对此也是一无所知。多戈,事不宜迟,你还是尽快启程吧......”
多戈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每迈出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他浑浑噩噩地朝着殿外走去,步伐踉跄不稳,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在地。
时苒看着多戈如此模样,心中十分担忧,忍不住在他身后呼喊道:“二弟,一路多加小心。”
然而,多戈此时早已心乱如麻,对时苒的呼喊充耳不闻。他宛如行尸走肉般,自顾自地向着宫外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