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苏婧瑶不知不觉已经嫁给君泽辰三个多月了。
此时,皇后和太子妃精心准备的秀女们都已经纷纷入宫。
这几个月的时间,苏婧瑶算是深刻体会到了老男人的心究竟有多硬。
每每想起两人相处的几个片段,她就气得恨不能咬碎一口银牙。
两月前,凌悦似乎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君泽辰的不对劲。
虽说她重生之后性子改变了许多,事情的发展也与上辈子有了不少出入,但是仔细想来,君泽辰竟然自苏婧瑶嫁入东宫之后,就再也没有在栖鸾殿留宿过,每晚都独宿在毓德殿。
凌悦不知道君泽辰的这种改变究竟是什么原因,心里始终像是揣了只活蹦乱跳的兔子,慌慌的,没个着落。
好似君泽辰这个时间段对她的态度与上辈子截然不同,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君泽辰也拥有了上辈子的记忆。
可若君泽辰真有上辈子的记忆,对她的态度应该更加恶劣才对,也不会对苏婧瑶这般冷漠无情。
她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通。
旋即,凌悦派梅香去邀请君泽辰,君泽辰听了梅香的话,微微皱起眉头,沉思了片刻,终究还是决定去栖鸾殿一趟。
倒是想看看凌悦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阿泽,你已经好久没来看我了。”
凌悦一脸幽怨,声音中透着浓浓的委屈。
“你不是每日忙着处理后院的事情,或者去见母后张罗为孤选秀的事情吗?孤便不打扰你。”
君泽辰神色冷淡,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
“阿泽,你是不是生气了,我......我只是想做好你的太子妃。”
“既然要做好孤的太子妃,那以后便守好君臣之礼。”
君泽辰放下茶盏,目光冷漠,语气也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凌悦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漠然的君泽辰,眼睛瞪得大大的,嘴也微微张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他是让她不要再这般亲昵地称呼他?上辈子明明是他登基后她才渐渐改口的,上辈子在她没在先帝灵前犯错的时候,君泽辰对她可是极其温柔的。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他真的和她一样重生了?
凌悦的心仿佛瞬间掉入了冰窖,冷得刺骨。
若是君泽辰重生,那她重生还有何意义?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何意义?
“殿下,臣妾以后一定谨守规矩,不会逾矩,只是......”
凌悦低眼中透着哀伤。
“殿下还记得对臣妾的承诺吗,臣妾会一直是您的妻子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双手紧握,指关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以后殿下会有更多的女人,臣妾会做好太子妃的本分,为您管理好妻妾,管理好后院事务。殿下能否怜惜臣妾?”
凌悦目光直直地望着君泽辰,眼中满是期盼。
她微微仰起下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可微微颤抖的嘴唇却出卖了她内心的紧张。
她可以不要君泽辰的宠爱,她是太子妃,皇后之位本就应该是她的。
君泽辰的眼神有些复杂,深邃的眼眸中仿佛有无数的思绪在交织。
这辈子的承诺已经应下,君泽辰本就没打算废了她,上辈子他不是也没废了她吗?
为何凌悦似乎很担心自己的皇后之位?
“你是孤明媒正娶的妻子,只要不犯错,你就一直是孤的妻子。”
君泽辰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太多的情绪,神色依旧冷峻。
不管凌悦之后是什么样子,当初的确是君泽辰自己娶的凌悦,即使知道后面发生的一切,就算后悔,君泽辰却不会推卸自己的责任。
但是,如果凌悦犯错,君泽辰也不会像上辈子一般护着她。
凌悦闻言,喜极而泣,“多谢殿下。”
两人聊着聊着,外面开始下起了雨,正是春夏交替的季节,下雨也正常。
凌悦心中一喜,真是老天爷都在帮她,这样大的雨君泽辰应该不会回毓德殿了。
“殿下,今日很晚了,还下着雨呢,要不就在栖鸾殿歇下?”
凌悦的脸上满是期待,声音轻柔地说道。
君泽辰心中犹豫起来,上辈子虽然就和凌悦同床共枕过,可是也始终心有隔阂。
但是看着外面如注的大雨,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君泽辰走进栖鸾殿的寝殿,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刚刚同意瞬间就想后悔,心中生出想要逃离的想法。
他站在寝殿内一动不动,仿佛一尊雕像。
凌悦主动过去给他解下腰带,动作轻柔而熟练。
正在宽衣的时候,外面突然开始电闪雷鸣。
凌悦一下子手抖了下,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想起了上辈子也是一个雷雨天,君泽辰因为知道苏婧瑶害怕打雷下雨,根本不顾她的心情和伤势,毅然回了昭纯宫。
她偷偷抬眸看了下君泽辰的神色,见他并未有任何异常,稍稍松了口气,那颗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了下来。
可凌悦刚刚脱下君泽辰的外袍,安顺便走了进来。
“殿下,水凝殿的宫人求见。”
安顺低着头,声音不大不小地说道。
君泽辰眉心一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苏婧瑶这是想干嘛?
“让她进来吧。”
君泽辰的声音平静,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一旁的凌悦衣袖中的手紧紧握拳,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她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但仍在心中反复提醒自己:不能闹,不能慌,苏婧瑶若是明目张胆的争宠,只会让君泽辰厌烦。
此时,水凝殿一个二等宫女低着头,小心走了进来。
“殿下,奴婢受侧妃吩咐,前来传达消息,侧妃想要您去一趟水凝殿,侧妃从小害怕打雷,此时正心慌睡不着。”
宫女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头始终不敢抬起。
“大胆!雷雨天气,殿下若是此时去水凝殿,若是着了凉,侧妃可担待的起?”
凌悦怒目圆睁,柳眉倒竖,脸上满是愤怒之色,她猛地向前一步,指着宫女大声呵斥。
“侧妃既然怕打雷,就多让几个宫女陪着。”
君泽辰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胆子这么大,公然来栖鸾殿抢人,但是君泽辰本就不想留在栖鸾殿,此时有了借口,便就想应下。
“无妨,侧妃身娇体弱的,既然她害怕打雷,孤便去看看她。”
君泽辰边说边伸手拿过外袍,动作迅速而果断。
凌悦惊愕地看着君泽辰。
“殿下.....”
他根本就不给她留丝毫颜面!
她是他的太子妃,却被一个妾室公然上门抢走夫君。
“孤知道你大度,侧妃入府不久,还不太懂规矩,你不要太过介怀。”
“早些安歇,今晚不必等孤了。”
君泽辰安慰了下,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安顺跟在殿下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低垂着脑袋,心中却在不停地翻腾。
只觉得东宫的天真是要变了。
侧妃竟然敢公然在栖鸾殿抢人,这胆子也太大了!
可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殿下竟然真的就这么丢下太子妃,要去水凝殿。
幸好他并未阻止水凝殿的人进栖鸾殿,否则
想到这儿,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做错决定。
等君泽辰一身水汽到了水凝殿,他迈着大步,径直往寝殿走去。
穿过层层绮旎的帷幔,帷幔在他经过时轻轻摇曳,走到床边,此时床帐也完全散落了下来,君泽辰抬起手,将床帐提起,这才看到床上的情景。
苏婧瑶抱着自己的膝盖,整个人缩在床角,头也深深地埋进了手臂中,娇小的身躯微微颤抖着。
突然,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再次传来。
苏婧瑶整个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
“很害怕?”
君泽辰低沉的声音打破了寝殿的宁静,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婧瑶抬头看见他,先是愣了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后从床角移到床边。
她抱紧男人的腰,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殿下,妾还以为您不会来了。”
君泽辰看着她楚楚可怜、害怕至极的样子,原本觉得今晚怕打雷只是她装的,可此刻看着她这般模样,又觉得似乎是真的害怕。
苏婧瑶抱着他好一会儿才缓缓松开,双腿交叠着坐在床上,神色带着些许忐忑。
“殿下,妾今日是不是做错了。”
君泽辰也坐在了床边,脸色依旧严肃,没有因为她可怜的样子而露出半分怜惜。
眼神平静无波,淡淡的语气中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只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你是不是每次都知道错,但每次都要做?是觉得孤一定不会罚你?”
“妾没有这样想,殿下误会了。”
“妾害怕打雷,心很慌,殿下摸摸?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苏婧瑶伸手抓住君泽辰的手,不由分说地放到自己的心口,眼神直直地看着他,带着一丝倔强和祈求。
老男人想必上辈子端庄的、可怜的女人都看多了,但是他对后宫女子向来不亲近,他的后宫中绝没有骄纵的女子。
苏婧瑶就要骄纵到这个男人一步步降低自己的底线。
只是走这个路线她唯一担心的就是皇后,皇后可不喜欢这种宠妃做派,但是苏婧瑶现在最重要的目标是君泽辰,只能先想法子将君泽辰搞定。
“没有下次。”君泽辰冷冷地说道。
苏婧瑶委屈地撇了撇嘴,“知道了。”
不可能。
“妾知道殿下习惯了在毓德殿安睡,今晚,殿下可否陪着妾,等妾睡着了再走?”
苏婧瑶再次恳求,眼神中满是期待。
君泽辰没有立刻答应。
只感觉自己似乎对她的每一个要求都在不由自主地同意。
但是今晚他来都来了,难不成就这么直接离开?
他的内心陷入了极度的纠结之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激烈地打架。
一个劝他赶紧回毓德殿的黑小辰,双手叉腰,大声说道:“你是帝王,既然上辈子就决定了不留宿后妃寝殿,决定要雨露均沾,就不要对某个女子特殊。”
另一个劝他留在水凝殿的白小辰不甘示弱,据理力争:“帝王也有自己的喜恶,这么多女人,总有几个是你更喜欢的,苏婧瑶样貌出众,性格俏皮,才华横溢,不都是你喜欢的?既然想留下就留下。”
黑小辰,挥舞着手臂,急切地喊道:“帝王若是偏宠,女人只会得寸进尺,恃宠生娇,惹出各种事端,到时候不是更心烦?”
白小辰又道:“你上辈子雨露均沾的时候,后宫的事端也没少呀!这女人不是挺对胃口的,难不成还要委屈自己去别的女人那里不成?”
黑小辰愤怒反驳:“女人骄纵之后会爬到你头上,到时候舍不得罚让她变得嚣张跋扈,如何收场?”
君泽辰烦躁地听着这两个小人在耳边争吵不休,脑袋都快要被吵炸了。
苏婧瑶见他久久不回应,心里觉得莫名其妙,她的要求很无理吗?
正想着,突然,一道耀眼的闪电透过窗户瞬间照亮了整个房间。
她吓得浑身一抖,迅速缩进了君泽辰的怀里,满脸的惊恐和不安,不满地娇嗔道:“殿下!”
君泽辰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就伸出双臂圈住了她,将人抱进怀中轻声安慰,嘴里脱口而出了一声“嗯”。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心中暗惊,这女人对他是不是影响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