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德鲁-弗兰克,愿遵照共和国法律的规定,接受莫拉萨-夏洛特作为我合法的妻子,从今以后,环境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我要支持你,爱护你,与你同甘共苦,携手共建美好家庭,一直到我离世的那天。我现在对着三色旗宣誓,向你保证,我要始终对你忠实!”
“我,莫拉萨-夏洛特,愿遵照共和国法律的规定,接受安德鲁-弗兰克为我合法的丈夫,从今以后,环境无论是好是坏,是富贵是贫贱,是健康是疾病,是成功是失败,我要支持你,爱护你,与你同甘共苦,携手共建美好家庭,一直到我离世的那天。我现在对着三色旗宣誓,向你保证,我要始终对你忠实!”
……
等到双方交换结婚爱词的环节,安德鲁的回答铿锵有力,莫拉萨的回答甜甜蜜蜜。
勒克莱尔区长拿出了若干份同一格式的法律文书,要求新郎、新娘,以及他们的证婚人分别签了字。
随后,安德鲁与莫拉萨,正式以丈夫、妻子的身份,同出席婚礼的所有客人一一行拥抱礼或是贴脸礼。
而后,在众人注视下,安德鲁执政官同他的妻子莫拉萨,乘坐一辆豪华的四轮敞蓬马车走了。这对新人的目的地,则是刚刚装饰一新的枫丹白露宫。在未来的日子里,这位法兰西第一执政将享受五天的带薪婚假。
而在一周前,新成立不久的“五百人院”,也就是议会下院终于出台了针对督政-府执政官的薪资标准,并获得议会上院(元老院)的批准。
作为第一执政官的安德鲁-弗兰克,其俸禄包括基本工资、职务工资、岗位工资,以及各种津贴、补助、奖金等等,合起来差不多每年会有8万多法郎的总收入。
依照法国的惯例,但凡贵族除了世俗婚礼外,还必须有一场宗教婚礼。但在大革-命之后,不合时宜的宗教婚礼就遭遇到官方法律的严令废止,虔诚的新婚夫妇只能转入地下举行。
热月政变之后,尤其是等到安德鲁担当法兰西的执政官,开始执行日益宽容的宗教政策,举行天主教婚礼的古老习惯也正慢慢的回归到法国社会,至少各地的警察局不再干涉。
只是出于某种政治上的考虑,安德鲁和他领导的督政-府,在全面解禁宗教限制方面,还没能走出最后一步。而这其中,来自天主教廷与罗马教皇的固执反法立场,就是最主要的原因。
担当法国第三位宗教特使的穆尔丹神父,最终从罗马无功而返。对此,安德鲁并没有感觉什么失望或是遗憾,一切都是预料之中。倘若庇护六世接纳了法国特使,宣布与共和国和解,那才是大麻烦。
依照安德鲁之前的承诺,穆尔丹神父在今年11月中旬,被督政-府中负责内政事务的图里奥执政官,任命为天主教巴黎总教区的主教,以及“法国宗教事务管理局”的三位负责人之一。
天主教巴黎总教区是罗马天主教在法国设立的23个总教区之一(主教级)。该教区创立于3世纪,1622年10月20日升格为总教区。巴黎教省包括整个法兰西岛大区,附属教区有天主教克雷泰伊教区(瓦勒德马恩省)天主教莫城教区(塞纳-马恩省)等七个教区,礼仪中心位于巴黎圣母院。
由于要避嫌,穆尔丹神父仅接受了法国宗教事务管理局的职务,但婉言拒绝了出任天主教巴黎总教区的大主教,对外理由是作为礼仪中心的巴黎圣母院因为破损严重尚在修复中,实质是穆尔丹神父担心罗马教廷与庇护六世的激烈反弹,为双方留下台阶。
对此,安德鲁到没说什么。因为攻占教皇国,摧毁罗马教廷,更换天主教皇,已正式列入了法兰西执政官的三年规划方案中。
即便如此,安德鲁还是请求穆尔丹神父为自己和妻子莫拉萨在枫丹白露宫内部的一座哥特式天主教堂里,主持一场宗教婚礼。至于时间,是在巴黎区民政局内部,举行了世俗婚礼后的第三天。
由于市区里的官方婚礼被严格限制了人数,所以,巴黎的达贵官人、军政商界的名流,以及欧洲各国的外交官们,想要亲眼目睹安德鲁执政官的盛大婚礼,就只能等到枫丹白露宫里的宗教婚礼了。
与其他哥特式教堂类似,枫丹白露宫的小教堂是以圣母塑像和精美的玻璃花窗为两大亮点。
婚礼仪式上,等到穆尔丹神父致辞结束,少年唱诗班随即唱起了赞美圣母的美妙歌声。数分钟后,轮到丈夫就为妻子戴上了婚戒。
这一刻,安德鲁当着穆尔丹神父、头顶上方的耶稣像,以及台下的上干名观礼嘉宾,对着莫拉萨郑重其事的说道:
“这是我给你的结婚信物,我要娶你、爱你、保护你。无论贫穷富足、无论环境好坏、无论生病健康,我都是你忠实的丈夫。”
至此,执政官的婚礼为共和国的新人们树立了一个规范:世俗婚礼必须优先于宗教婚礼,后者必须在前者完成之后方能进行。
显然,法兰西第一执政安德鲁与莫拉萨小姐的婚礼,是1795年最后一个月,发生在巴黎的最引人关注的一件大事。
尽管安德鲁曾要求布置婚礼现场的康巴塞雷斯执政官,将观礼嘉宾的总人数控制在一百人以内,然而最终还是突破了一干人。
即便是身为督政-府第四执政的康巴塞雷斯,也不愿意贸然得罪太多的人。毕竟,他与妹妹夏洛特夫人同样是“以权谋私”,给予自己的庞大家族及关联家族,发放了两百多份的观礼邀请函。
望着小教堂的过道里都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安德鲁也表现得无可奈何,反倒是妻子莫拉萨显得兴奋异常。这一方面,是女人喜好热闹的天性使然;另一方面,是丈夫安德鲁已同意将两次婚礼之上收到的全部礼物,都交给她来打理。
作为法兰西第一公民的安德鲁,早已失去了对名下金钱与财富的渴望。而如何保住与扩大手中的权势,才是一名上位者考虑最多的;其次,便是如何才能够流芳百世,或是遗臭万年。至于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在宴会上,站在高台上的安德鲁在给到场的上干名嘉宾,遥敬了一杯香槟酒后,与妻子莫拉萨回到房间里休息。折腾了好几日,哪怕是铁人都会感觉疲乏,何况是一位怀孕四五个月的孕妇。
在看到夏洛特夫人进到房间照顾女儿,安德鲁随即起身向她点了点头,转而来到一间会客室。那些花费了大把重金才进入婚礼现场的人,自然是有求于执政官,希望得到安德鲁的单独接见。
对于这些阿谀奉承的人,安德鲁很是轻松的将他们打发掉。
通常,执政官会站在壁炉或是窗台附近,显露一副矜持傲慢的表情,等候来访者的鞠躬行礼;然后,上位者会礼节性的问上一两句,再静静的倾听对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诉求;接下来,安德鲁将眉头一紧,故作思索的片刻沉默;最后,就给予来访者一种模棱两可的回答,将其打发了事。
仅仅一个下午,安德鲁就在会客厅里,以这种走马观花的方式,总共接见了38名访客。此时此刻,年轻的执政官也感觉厌烦了,他准备让萨瓦里少校叫停后面的来访者。
“是的,执政官公民,我会让塔列朗公民,以及他身后的来访者先回去,等候下一次召见!”耿直的少校副官回复说。
听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后,安德鲁叫住了准备开门的萨瓦里,他嘱咐说:“嗯,这样吧,你告诉塔列朗公民等候10分钟,再让他进来,至于其他人就先散了吧,让他们明天10点过来。”
……
1754年2月2日,夏尔·莫里斯·塔列朗诞生在巴黎一个古老的贵族家庭里。他的祖先从十世纪卡佩王朝建立时起就已经是宫廷贵人了。按血统来说,他的父亲同国王路易十六还是表兄弟。
因为塔列朗自幼身体残废,自惭形秽,不愿交朋友,但又感到孤独,缺少爱抚和温暖。而他的亲生父母嫌跛脚的儿子很麻烦,带出去有些丢人。随即等到塔列朗在15岁中学毕业后,将其送到巴黎的一座神学院里学习。
慢慢地,塔列朗萌发并滋长了对身边父母和周围亲属的怨恨。而冷酷的贵族家庭环境,虚伪的神学院教育,逐渐把他造就成为一个冷漠无情、极端利己、见风使舵的人。
看着身上的长襟黑袍,向往世俗贵族享乐生活的塔列朗心中愤恨不已。所以在神学院的几年时间里,他仍然很少说话,不爱交友,既孤单又苦恼,把空余时间都消磨在图书馆里。
为此,塔列朗还在外面专门寻找了卢梭、孟德斯鸠与伏尔泰的著作,包括一些鼓吹社会革-命的绝对禁书。
1775年,从神学院毕业不久的塔列朗,凭借其家族的荣耀,获得了国王路易十六的钦点,担当了兰斯圣丹尼修道院院长。
等到13年之后,这个放荡不羁的无神论者,狂饮滥赌,寻花问柳的自由主义者,再度获得了晋升,成为欧坦教区的主教。
1789年,塔列朗参加了凡尔赛宫廷的三级会议,并在制宪议会中倒向了第三等级,属于当时的宪政派主教。
当年的10月10日,作为教士代表的塔列朗,出席了制宪议会讨论教会土地问题。
期间,他建议把教会土地收归国有,还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有关法律草案,滔滔雄辩,强调指出:教会财产与世俗人的私有财产不同,它本来就是属于全体信徒,也就是属于国民的,所以国家有权收回。
这次会议争论得很厉害,虽然其他主教激烈反对,制宪议会还是以多数票通过了“教会土地由国家处理”的决议案。
当天晚上,巴黎民众一片欢腾。他们被塔列朗主教的“自我牺牲精神”深深感动了,以为这位“人类灵魂的牧羊人”恪守基督的训诫,为了祖国,甘愿献出自己的一切。当然,善良的人们当然是不会知道这位主教大人的内心活动的。
从此,贵族和教士恨透了他,革-命阵营却开始信任他。他逐渐成为革-命的红人,为制宪议会起草重要报告和文件。
当时,保王党到处散发污蔑革-命的反动小册子、传单、诗歌和文章。为了抵消反革-命宣传的影响,1790年2月,塔列朗被委托向民众发表演说。他在广场上面对成干上万的群众慷慨陈词,对各种反革-命言论于以逐条驳斥,赢得了热烈的掌声和喝彩。
塔列朗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一周后,即被选为制宪议会主-席。然而罗马教皇恨透了这位“革-命”主教,宣布把他革出教门。但是塔列朗对此充耳不闻,继续从事他的宗教活动。
直到1791年秋,塔列朗觉得自己的主教角色已经扮演完毕,这才自动地扔掉他久已厌恶的黑法衣,换上了漂亮的世俗贵族服装。
1792年6月和8月,巴黎两度爆发起义,民众不仅攻占了杜伊勒里王宫,还最终囚禁了国王路易十六。
面对群情激昂的人民起义,塔列朗惊魂不定,他一面起草了一份歌颂巴黎革-命,及谴责路易十六专制制度的备忘录;另一面从当时负责外交事务的丹东手里骗取了出国护照,逃往了英国。
等到两个月后,杜伊勒里宫内路易十六的秘密壁橱被发现,在藏有国王通敌文件的铁柜子里,有两份文件可以证明在1791年塔列朗同国王夫妇也有过某些勾结,而这在当时那种急风暴雨般的革命气氛下,就足以把他送上断头台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