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王,还请放心,余将军等人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临行之时,诸位将军已经口中含毒,若是真发生什么意外,定当不会有什么证据落入武国手中。”
宋傲一听,悬着的心稍稍安稳一些。
但是一想到余司等人就此折戟,宋傲还是有些心痛。
……
审讯室内,火光摇曳,昏暗潮湿,令人作呕。
此时,一位审问之人手持长鞭,厉声质问着被俘的偷粮之人。
鞭声破空,落在那人身上,却无法打破他的沉默。
此人的顽固不化,让在场审问之人感到棘手。
无论用尽何种手段,他始终不肯透露任何信息,宛如一块坚硬的石头,难以撼动。
就在诸人束手无策之际,刺史刘飞站了出来。
他的目光如炬,穿透了室内的昏暗,沉声说道:“诸位辛苦了,此事就此作罢。此人招不招供,对于本官而言并不重要。”
“本官既然认定他是余国之人,那他就是,至于证词到时让他画押便是。”言语中透露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伊柯在一旁静静聆听,听到刘飞此言,不禁对这位刺史刮目相看。
心中暗想:“啧啧啧,难怪说别惹读书人,腹黑的紧,他们的手段和心思,远非常人所能及。”
伊柯本以为此次审问将会无果而终,却未料到刘飞竟有如此手段。
现场之人,都是刘飞的心腹,众人点了点头,认可了刘飞的想法。
于是刘飞便着手整理证据,准备上报朝廷。
按照江墨修的秉性,断然不会因为此事而发兵余国,起初应会派遣使者前去问责,敲打,以及索要赔偿。
与此同时,黄复函也在紧张地筹划对策。
万事没有绝对,他知道,这件事情一旦被武国知晓,余国将面临巨大的压力。
余国本身的内忧,现在又加上得罪了武国,他必须想办法做好应对方案,否则彻底惹怒了武国,对于余国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
武国京都,繁华而肃穆。
江离宿府。
四皇子江离宿正在与手下之人密谈。
“本皇子得宫中之人传信,听说父皇前几日起了圣旨,调动了永州驻防军,诸位可知所为何事?”
四皇子江离面露疑色,对于朝堂上的风吹草动,他总是格外敏感。
“这……”
江离宿说完后,在场之人互相看了看,并无任何人知道此间缘由。
看到众人的表现,这让江离宿心中很是不满。
这群人,有两位四品将军,有兵部侍郎,更有驻防军统领……
却对这永州驻防军调动之事,没有收到半点风声。
这不禁让他感到,这些年来,他们过的日子太过安逸,以至于对于朝堂的变动反应迟钝。
“包数,你有何想法?”
见众人不说话,江离宿朝着将军包数问道。
包数对此不以为意:“四皇子,永州那地方会有何事?”
“依卑职猜测,应该是新上任的几个官员,想引圣上关注,故意弄出的动静罢了。”
“否则永州那穷乡僻壤,圣上怕是几年都不会主动问津。”
包数说完,旁边的几人点了点头。
可江离宿却感觉此事没有那么简单。
虽然当时推荐官员时,自己并未在永州之处下功夫。
但这些永州新上任的官员乃是吏部尚书张文远力排众议,甚至驳了两位皇子的面子,才让他们上任的。
按照包数的说法,这群人不过酒囊饭袋,好大喜功之人。
犯不上能让张文远付出如此代价。
“在下并不赞成包将军的说法。”兵部侍郎徐达说道。
“永州虽偏远,加上不利的地理因素,确实容易被人忽略。”
“但永州的市场却被圣上作为武国第一个试验点,这本身就有很大发展潜力。”
“微臣以为是否是市场出现了变故,让圣上不得不派兵进行协助。”
“徐大人言之有理,卑职将派人探查。”
其中一个驻防军统领说道。
“此事都是小事,现在当务之急可不是此事,不知诸位有没有得到消息,秦职老将军要出山了。”
另一位四品将军聂双插嘴说道。
江离宿还未说话,包数首先问了起来:“谁?秦职?可是秦太尉?”
“正是。”
太尉秦职。这个名字本身就有着千钧之力。
“秦职大人这个时候复出,对于本皇子来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江离宿的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权衡此事的利弊。
徐达见江离宿脸上阴沉不定,说道:“四皇子,秦职大人的复出,对我们来说,利弊参半,毕竟秦将军虽在府中不问世事,但是其军中老兵还有不少,影响力也颇大。”
“但如果我们能拉拢秦太尉站在我们这边,军中士气必然高涨,到时一些摇摆不定之人,应该有所掂量了。”
四皇子江离点了点头,他深知秦职的影响力,这位老臣在现如今的朝堂中,其一举一动都可能影响到朝堂的平衡。
如今军中的势力分布错综复杂,一半掌握在江离宿手中,一部分归于惠王,一部分仍忠于秦职这位太尉,而剩下的则是如顾荣这样保持中立的将领。
……
在武国京都的另一端,秦职的府邸中,这位花甲之年的老臣正静静地品茶,仿佛对外界的纷扰浑然不觉。
岁月磨平了其急躁的性子。
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古井无波。
秦职,这个名字在武国历史上如雷贯耳。
在先帝时期凭借赫赫战功赢得了极高的荣誉,被封为太尉,手掌军权,威震四方。
然而,随着江墨修的继位,朝堂风云突变。
陆世鸣的风奇军,江墨修自己手中的羽杀军,还有江墨旗的天命军。
这三军都压了秦职一头。
一时之间,这位名满军中的老臣,越发的不受重视。
一朝天子一朝臣,秦职虽有太尉之名,却无太尉之实,他的权力被逐渐削弱,影响力大不如前。
再加上秦职的耿直性格和火爆脾性,使得他在朝堂上渐渐变得孤立无援,最终几乎无人问津。
终于在陆世鸣封公之时,秦职以旧疾复发的理由养病在家,避开了朝堂的纷争,退居幕后。
虽然此举大大削弱了其在朝堂及军中的影响力,但通过后面陆世鸣被扣谋反的罪名来看,这才是秦职明哲保身,最正确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