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还未找大伯,里正先来拜访。
骆文安笑意盈盈,如同寻常访友。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张家也礼貌相迎。
一番客套后,骆文安才说明来意:“此行我做中人而来,王员外看中你家竹林,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卖?”
张父毫不犹豫一口回绝:“劳烦里正亲自过来,只是那竹林乃是我的安置林,不卖。”
骆文安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点头道:“既如此,我不多留了。”
张家也没有挽留他。
双方不欢而散。
骆文安出门后,诡异一笑,竟没有一丝说项失败的不悦:
“王泰安这老狐狸想独占王家村编席生意,简直痴心妄想,即使今天张德有意卖出,我也得给你搅黄了。”
王家村听名称像所有人都姓王似的,实则不然,村中共有王,骆,席,张四大姓,
王家占据村里近四成的土地资源,人口最多,实力最强,骆家次之占据三成,席张共据余下三成。
骆文安作为骆家族长,自然不愿让王家再增实力,不然平衡打破,最后必然他们小家族遭殃。
但他又忌惮王家王泰成,不敢明面上与之为敌,只能暗中偏帮下其他家族。
那王泰成今年三十有九,明算科进士,为王家麒麟子,未来族长人选。
王泰安目前名义上执掌王家,但实际已经半听命于王泰成。
而这次祭祖之隆重更胜往年,隐隐有权力交接的意味。
张父叮嘱几句,出门找大伯去了,身上首次带上了匕首。
张元明暗暗琢磨如何反制回去,
对比两家实力,王家做竹席生意,不但自己制作,而且收购村民的竹席,又在长安开设长期店铺,财富积累雄厚。
而张家来到王家村不足三十年,底蕴差很多,宗族势弱,想要依靠宗族对抗王家很难。
那么只能找外援了,比如联合其他家族,必然能抵住王家进攻,
可国人素来各人自扫门前雪,除非切身利益受损,绝不会雪中送炭帮助张家。
而王泰安不是蠢人,不会同时多方树敌,必然采取的是逐一击破的方式。
找这些目光短浅之辈帮忙,还不如省点力气,
还有外援则是师父孙思邈,
不过,张元明稍一思考放弃:“师父估计还被蒙在鼓里。
王泰安长得一张和善的脸,连他都能骗过,孙思邈一心医学,分辨不出正常。”
那么,最后仅剩的第三方外援只有官府了!
能否借助官府之力?
张元明自信一笑,脑中闪出一物。
他前世看过无数穿越小说,自然熟知蒸馏酒,马蹄铁,曲辕犁这三大穿越杀器。
蒸馏酒有专卖限制,被他放弃,马蹄铁时代有点晚,已被发明,可惜了。
只有曲辕犁恰当其时,又制作简易。
“王家,不知道你们抗不抗得住曲辕犁发明者的报复呢?”
“娘,咱家有亲戚在朝廷任职吗?”
“你舅舅在万年县当捕快,你有什么事?”
“万年县有点远,不知道长安县有没?”
张母一脸为难,长安县自没有任何关系。
张元明一拍手掌:“万年县就万年县。”
“我要做一件大杀器,这回儿子让那王家赔了夫人又折兵。”
张母不信:“又说大话。”
张元明没有反驳,反而先打起预防针:“娘别一概反对儿子就行。”
张母担心:“你别乱来,有些东西咱百姓不能造的。”
大杀器之语让她误会张元明要制作弓箭之类的。
张元明解释:“放心,这大杀器不是杀人的,而是犁地。”
张母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制止儿子,这两天张元明行事循规蹈矩,值得信任一次。
张元明向母亲讨些银子,出门找木匠。
席木匠家距离张家只100多米,几步就到。
张元明先付定金又出设计,席木匠提供木料,手艺,很快就做好了一架曲辕犁。
“二明你这犁新鲜啊,我能自己留一架吗?”
“当然可以,以后还要找你做许多的。”
“嘿,那可太好了。”席木匠只觉来了大活计。
张元明辞别兴奋的木匠,扛着曲辕犁回家。
他并不担心席木匠会拿着曲辕犁上报,因为在没有试验的情况下,除了自己,没人知道它能增加犁地效率。
即使席木匠在小院里实验知道了,也不会想到上报邀功,本地土着是不会联想曲辕犁是一件国家利器的。
只有穿越者才会利用它得到嘉奖。
他还留了一手,犁铲的外型没有透露出来,准备回家自己做。
当然万事没有绝对,也不能大意,张元明会尽快献出曲辕犁。
转道又去铁匠家定制一副犁铲,技术难度和材质要求都不高,很快便打出成品。
张元明没有当着人面组装,拿上犁铲急怱怱走了。
“娘,这是曲辕犁可以提高耕种效率,我打算献给官府以获得封赏,侥幸的话还能得到官位。
届时对付王家还不轻而易举。”
张母大惊,上来观摩曲辕犁:“真有你说的这么厉害?”
话是询问,但她已经扶着犁在院子中操作起来。
一试之下,翻地异常的容易,
“这,国之利器啊!”
张母眼中难掩震撼:“二明你怎会想到制作这样的曲辕犁?”
张元明要逐渐扭转父母对他的观感,心里已经有了一些计划:
“娘,说出来您不相信。其实我疯疯癫癫的三天,是在吸收消化一个老神仙传给我的仙缘,
一时控制不了身体,才让您和爹误会得了失心症。”
“又出现个老神仙,到底怎么回事?”
张母表情已无比严肃。
张元明暗暗握紧拳头,话一出口没有回头路,为以后自己拿出更多超越时代的东西,能够被快速接受,
这个谎必须完美的圆上!
“那是一个白胡子老神仙,红光满面,浑身有一种神秘的气息,突然出现在我的梦中,说我有仙缘,然后一指点在儿子额头,等我醒来,脑子里就多了一些知识。”
“只有知识吗?”
“啊,还不够吗?”
“没传你些法术或仙丹?”
张元明摆摆手:“老神仙传授的只有知识,没有其他。那次之后,他也没有再出现过。”
张母大感惋惜,但也只能接受了这个事实。
此时,她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感觉儿子哪里不对,好像不是原来儿子。
原来被仙人点化过了,心中松了一口气。
张元明一直注意着母亲的表情,见她神色逐渐舒缓,便知道过关。
不由感叹古人在封建迷信方面比现代人好骗。
要是以相同的理由骗后世的父母,估计要被揍得满地找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