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几天的晚自习，黎温书发现校门口的小书店人数逐渐增加，后面还出现了人挤人的情况。
    “老板，我要春意杂志最新一期。”
    “别挤我啊，我先来的，有没有点素质。”
    “让让我吧，我都高三了让让我吧。”
    “高三你买什么，你都要高考了好好学习，把书留给学弟学妹们。”
    “老板杂志没有了吗。”
    老板手里抓着一本翻烂了的杂志，面对一众中学生，有些汗颜，“没货了没货了，你们别往里面挤了，进的货还在路上呢，补上了我再喊你们。”
    “老板，你手上的卖吗。”
    人群中一个男声响起，霎时间，老板只感觉自己被数十双野兽般的眼眸注视着。
    冷汗直冒。
    “那个……都翻烂了。”
    离开的时候，不知道谁拍给了老板一张五十，直接从他手心抽走了那本破烂的杂志。
    等老板回过神，抓着五十块哇哇大叫。
    那也是他最后一本啊！
    这帮心杀的！
    他要去跟校长告状！
    —
    学生的集体反常，学校当然也关注到了。
    教师办公室每节下课，老师都在讨论这件事。
    “这都不知道是我这周第几次收上来的了，每次收到手都哭爹喊娘的，说是附近的书店都没得卖了。”
    “可不是，听说重点班也收了好几本呢，吴老师在班上直接撕了，骂声我在走廊另一边都听到。”
    “这都又快考试了，这么下去可不行，下课我都不让他们看了，现在的孩子啊，不是毁在这种小说上，就是毁在电脑手机上。”
    “薄老师，你们班上怎么样啊，收上来多少本。”
    薄静刚进办公室就听到同事的问话，她手上正捏着一本呢。
    她叹了口气，她原先还说最近班上安分得很，连最闹腾的汪池下课都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
    结果今天上课就打脸了，人是在看小说。
    下课看就算了，在她的课上居然也偷摸着看。
    她直接就给收了。
    “这小说真是毒瘤啊，以后我班上就明令禁止这些没营养的小说，真是无法无天了，照这样下去，这次月考还不知道得考成什么样。”
    薄静倒是没有他们那样极端的想法，在她看来，一样东西受大众欢迎，一定是有它的优点的。
    就看这优点到每个人身上，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了。
    她又想到了黎温书。
    全班似乎也就她最沉得下心，这种全校风靡的东西，她见了也是眼皮都不抬，该干嘛干嘛，很有自己的想法和节奏，自制力也很强。
    该玩玩，该收心收心。
    薄静不由得开始期待她这次月考考试的成绩了。
    她是知道她开学到现在有多努力的。
    就是有些可惜，如果她这次考得好，他们的师生缘分可能也尽了，她可能会重新回到重点班。
    “王老师，你在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王老师是七班的数学老师，是个非常有资历的女老师，之前一直是带重点班的，快退休的年纪熬不住了，才来带的普通班。
    她听到有人喊自己，慢悠悠的从杂志中抬头。
    “哦，看杂志呢，我就好奇什么东西能这么吸引他们。”
    “看得怎么样啊。”
    “怪好看的，我还是头一次见，这小说还涉及数学题，就是出给他们做考试的最后一道题都不为过。”
    “他们看的那小说？涉及数学题还是小说吗，那不教材吗。”
    王老师笑了笑，“这作者应该怪有文化水平的，跟一般的小说不太一样。”
    王老师这话，瞬间勾起了办公室其他老师的好奇心。
    要是学生这么说，他们可能都嗤之以鼻，就是夸出花来他们都不带看的。
    毕竟年纪差距摆在那，差那么多岁数，喜欢的东西也很难喜欢到一块儿。
    但王老师也夸就不一样了。
    还是得看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能这么让人着迷。
    —
    “我都看到了！那些老师把咱们的杂志收走，自己在办公室看得热闹呢！”
    汪池气愤的在教室吵闹。
    “附近都没得买了，我就这一本，没了它我可怎么活啊！”
    汪池哭丧着脸。
    应宏才说道：“你这都算好了，重点班的家伙更惨，吴丽清那老妖婆直接把他们杂志都撕了，还挨个搜他们书包和桌板呢。”
    “蒋方手机都被搜出来了，直接被她砸了个稀巴烂。”
    “我去，她疯了吗，手机那么贵的东西都砸，那钱她赔吗。”
    “她怎么可能赔啊，没叫家长都不错了。”
    “我刚听说她上校长办公室了，说要让所有带杂志的人处分，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了？”
    “你他妈直接说吧，卖什么关子呢。”
    “七班那小眼镜跟上去偷听了，笑死我了，校长自己都在看，老妖婆直接没话讲了。”
    “嗤，她应该把撕了的书钱赔给他们，收了还能拿回来，撕了可就真没了，我跑我家那边书店好久，才买到一本呢。”
    “重点班日子也不好过啊，摊上这么个神金。”
    —
    梁正照常来公司上班，路过休息角的时候，发现自己前些天才刚放上去的那几本杂志都没了。
    要是平常他肯定不会注意到这。
    但这几天，他那老爹天天念叨着这本杂志里的小说。
    沉迷手机电脑的时间都快赶上他了，他每天还得监督他，不能让他看超时了。
    什么小说，这么大魔力。
    路过员工办公区的时候，梁正又发现了有些诡异的一幕。
    往常还能听到一声“梁总好”。
    今天稀稀拉拉居然没多少人喊。
    他倒也不是非要让他们喊，就是以往听着这些喊声，今天没听到，耳朵有些没适应。
    而且，他发现有人上班摸鱼。
    梁正俊脸一拉，没有一个老板能接受员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摸鱼。
    像他这种开明的老板也不例外。
    梁正走到那低头看着什么的员工身边，“上班时间，看什么呢。”
    那员工吓了一跳，差点跌到地上。
    “梁，梁总。”
    他身子一让开，梁正这才看到，是一本杂志，好像还是他老爹那哪来的那本杂志。
    “不好意思梁总，我现在就收起来。”
    梁正道：“有这么好看吗，咳，注意点啊，上班时间，休息时候再看也来得及嘛。”
    他拍拍员工的肩膀，走了。
    到办公室的时候，助理敲门进来，汇报了一下工作。
    末了，还没走，犹犹豫豫的，看上去有什么想说的，又不知道怎么说。
    “杵在这干什么呢，有话说有屁放。”
    梁正一看到别人扭捏犹豫就不耐烦，他自认自己是个直肠子，急性子，硬汉子，见不得太软的人。
    “老板，你前些天带来的那个杂志太少了，好多员工拿走了都不还回来，我都没地儿看了。”
    “……”